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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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洗漱好后照镜子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脖子、胸口的红痕,忍不住黛眉轻蹙。
  明明陆文曜那么内敛容易害羞的男人,从来不会将红痕记录在脖子锁骨以上的位置。
  可是昨晚却还是跟狗一样要标记展示自己的所有物。
  丁书涵看着脖子的红痕忍不住叹了口长气,怎么再成熟稳重的男人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行为呢?
  偏要身体力行地展现自己不由分说的占有欲,像是理智全然崩溃一般。
  她当然并不会欲盖弥彰地刻意遮掩这红哼,就很是坦然地穿了件普普通通的衬衫去了农垦大学。
  即便露出脖子上的红痕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脸红害羞。
  毕竟实验室的教授们都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对于这些并不会多嘴多舌,甚至还有几分习以为常。
  毕竟食色,性也。
  丁书涵本以为今天不会再单独见到王述霖。
  却不想休息时间,自己刚从公共厕所里出来就又碰到了那王述霖。
  他依旧带着那带着几分伪装意味的银丝眼镜。
  他手臂环抱看着自己的模样,并不像是偶遇,更像是故意守株待兔地等着自己。
  这让丁书涵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窗户纸没有捅破多说任何都会让自己处于下风,此刻的她只想着礼貌地打个招呼就赶紧离开。
  丁书涵保持着礼貌冲他轻轻点了点头,话到没有说,然后就微微低头准备快步离开。
  却不想从王述霖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张口,说了句流利且清晰的英语。
  there can be no freedom or beauty about a home life that depend on borrowing and debt.*
  第99章 [vip]
  丁书涵自然听出了是戏剧《玩偶之家》的台词, 也知道王述霖在说什么。
  他说的并不是单单的剧本台词,说的是另有深意的事情。
  王述霖能说出这台词,丁书涵也猜到了他肯定是听说了自己什么事情才会如此。
  无外乎是自己的身份, 或者原主在东山喜欢陆文曜哥哥的事情。
  她自然不会说自己什么纯良的单纯少女, 但是乱泼脏水给自己,自己自然也是不允许的。
  丁书涵头都没回, 直接甩下一句——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她的语气很冷, 自她穿书后便没有用过这般语气。
  即便是在东影厂遇到那两个又菜又嚣张的姑娘,她也不会这般毫不留情面。
  却不想丁书涵如此一句并没有劝退他,倒是换来一声王述霖的轻笑。
  很显然他这声轻笑, 并没有把她刚才的话当回事,甚至还有几分觉得自己戳中她心思的洋洋得意。
  属实让人火大。
  王述霖从在农垦大学实验室里看到丁书涵第一眼的时候, 就对她一见钟情。
  不单单是她好看的长相,还有她当时低垂着眼睛格外专注的模样。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姑娘, 但是他没有见过这种任何动静都不会影响她专注的女人。
  当然也可能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格外平静,找不到任何波澜。
  就她那双乌润平静的好看杏眼, 一下子就激起了自己年轻气盛的胜负欲。
  王述霖跟自己母亲不留痕迹了解她的时候,得知她和军官结婚了心里多少有几分可惜。
  但是接下来听说她出身的敏感后, 让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了几分希望。
  王述霖听到资本家小姐和军官两人如此身份配置,先入为主的他能想到便是年轻漂亮的少女为了生活嫁给军官寻求舒坦的生活。
  虽然实验基地的事情很多,但是只要得空自己就会跑来农垦大学, 只为多看她两眼。
  即便王述霖昨日见到陆文曜本人, 是不符合他想象的那般——他身为军官,年轻又帅气高大。
  他站在丁书涵身旁郎才女貌,而丁书涵娇俏的笑颜和弯弯眉眼多少有些刺痛自己的眼睛。
  但是他大概是好胜心冲昏了头脑, 看到陆文曜时他并没有选择退却。
  毕竟当时当着自己面陆文曜单臂将丁书涵抱起放在单车横杠上,看似在宣誓自己的占有, 但是王述霖当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快速且短暂的不坚定。
  身为男人的他能感受到陆文曜对于丁书涵难以言明的不自信。
  王述霖多了留了个心眼,果然让他给打听到了丁书涵之前在东山的事情,原来她之前喜欢陆文曜的哥哥。
  如此一来,他更是觉得自己有着机会。
  自己虽然不比军官吃香,但是至少留洋研究员的身份也能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
  她若是想过好日子,自己也能去首都工作带着她一起定居首都。
  生活肯定不输现在。
  “你们不是一路人。”他的语气很是认真。
  听到王述霖这话,丁书涵她差点没有当场捧腹大笑。
  呵,他觉得自己是那被困住的娜拉,甚至还觉得很了解自己?
  她才不是什么“小鸟儿”、“小宝贝”*,更不是被人随意摆弄和炫耀的玩偶。
  丁书涵之前迟迟找不到自己被陆文曜吸引、对他心动的原因是何。
  今天听到王述霖这自以为是又酸不溜秋语气念着剧本台词,点醒了她。
  这才找到了自己为何会对陆文曜感到心动的答案。
  不仅仅是陆文曜对待自己的有求必应和细心呵护,更是他在家里几乎是既主外又主内,却从来没有低看自己,或者审判自己。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付出就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甚至呵护自己的时候还格外小心翼翼——从来不是位高者的怜悯,而是充满爱意。
  懂得尊重。
  而此刻自己眼前的王述霖自以为是和过分的理想主义,让她必须收回自己之前的片面认知——他像陆文曜个屁。
  别说像了,就是放在一起相提并论都让她觉得侮辱了陆文曜。
  见王述霖如此幼稚且执着不死心,她倒是要好好跟他掰扯清楚,让他死心。
  “你凭什么觉得我跟陆文曜不是一路人,跟你就是?”
  听她这话,王述霖还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的“委曲求全”,便将自己的满腹验证自己和她是一路人的话一口气地往外说。
  “我们之间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要不然我刚刚说什么你不会反应这么快,精神上的共鸣……”
  王述霖说得很是来劲儿。
  但是丁书涵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她从不觉得文化和共同语言的共鸣就能明确划分人的种类。
  只有王述霖这种没有感受过人间疾苦的天真留洋学生才会说出这种过分傲慢的话语。
  而且他刚刚的“一路人”论调实在是高高在上就误入歧途少女的意味,这让丁书涵很是不自在。
  丁书涵直接选择打断了他滔滔不绝又有些可笑的论调,“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们相似,才喜欢我的?”
  对面的王述霖摇了摇头,“我对你一见钟情。”
  他看向丁书涵格外认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那深情,“我觉得相似,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会更加合适。”
  他的神情和语气虽然认真,但是丁书涵听了实在是想要发笑。
  她向来不信任何一见钟情,对她而言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的美化,而现在王述霖的有所执着更多的是过多的幻想美化还有自身的胜负欲。
  当然也不排除他这是过分的自恋,觉得自己和他相似所以他其实爱上的是他幻想塑造出来的性转版自己。
  而不是站在他面前但其实完全不了解的自己。
  丁书涵忍不住开口嘲笑道他的论调,“小朋友,你真的是天真得可笑。”
  好一个真爱至上,好一个有情能使饮水饱,都是王述霖这个非常理想主义的浪漫幻想。
  他要真饿上几天,他肯定不会嚷嚷这些了。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嘲笑成小孩子,这多少会让王述霖有几分气急败坏。
  即便他现在仍然带着眼镜也明显能感受到他眼睛里莫名的慌张和恼怒,往日淡定的温文尔雅已经消散大半。
  “你说你结婚并不是委曲求全、向现实低头,那你告诉我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
  说出这话,他甚至还觉得自己握着拿捏丁书涵的底牌——被迫的婚姻。
  丁书涵轻轻挑眉,她确实不记得这原主和陆文曜领证是哪一天。
  见她回答不上来,王述霖这才稳住了刚刚自己乱了的阵脚。
  “你连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记得,不是委曲求全是什么?”这话明显有几分乘胜追击的意思。
  “这些不重要。”丁书涵虽然不记得,但是因为心中无愧所以话自然还是振振有词。
  她甚至不想再跟他说太多,毕竟王述霖看起来多少有些油盐不进、固守自己想法的意思。
  话都没有继续打算当这他的面说,就准备直接丢下一句直接转身离开。
  “你要知道的是——”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突然停住了继续要说的话——只因为她看到了距离不过十米的地方站着陆文曜。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甚至她都怀疑王述霖就是看中了陆文曜没有上前才会这般自信。
  此刻陆文曜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看不透他眼里情绪的波澜。
  没有失落也没有指责,就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平静。
  若不是王述霖在场,她都想走上前去大声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情绪”。
  丁书涵虽然不清楚陆文曜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他现在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
  压得他心里有太多东西,偏偏没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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