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无CP]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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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薛潭。
  贺融每天早出晚归,要么去拜访从西域归来的商队,要么去见刺史梁昱,就是不肯留在驿馆,还美其名曰给薛潭他们留一个清静。
  贺湛则跟着三哥进进出出,或者带着那一百卫士进行早晚操练,同样日子充实。
  如是过了数日,薛潭终于忍不住提出抗议:“贺少卿,您能不能少出去几天,也来帮帮忙?”
  贺融诧异:“高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都调教不好?”
  薛潭苦笑:“高氏领悟力不错,给她说过的事情,基本也都能记住,但我总觉得还不够,这毕竟是关乎我们此行成败的,您倒是云淡风轻,我可愁得连酒都快戒了!”
  贺融:“都快戒了,那就是没彻底戒掉,我看也还好。”
  薛潭面皮抽搐,让他彻底戒酒,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贺融:“你以为我这些天都在玩吗,我已经打听联系好了,有个商队,下月要去西突厥王庭,我们正好与他们一起,对外,我就扮作高氏的兄长,你则是要给真定公主带去土仪的长安商人,东西我也都给你准备了。”
  贺湛正好从外头进来,刚刚操练完毕的他满头大汗,听见贺融说的话,顺口就问:“那我呢?”
  贺融:“你留在这里。”
  贺湛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当真,接过贺融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笑道:“别人都去,留我看家?”
  薛潭见状,给了贺融一个眼神:你怎么还没跟他说?
  贺融揉揉眉心,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贺湛说。
  贺湛没等到三哥的回答,却看见他们俩交换眼神,心头不由一沉:“三哥,你方才是在说笑吧?”
  贺融轻咳一声:“没有说笑,不仅不带你,那一百卫士,还有谷雨,你们一并都留在张掖城内,去的只有我和薛潭高氏三人。”
  贺湛顿时炸了:“那怎么成!我不同意!”
  他火冒三丈,气得够呛,连平日的带笑模样也都化作阴沉:“三哥,我千里迢迢跟着你来到这里,你就这么对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怕死?”
  贺融拉他的手:“你先坐下吧,我慢慢与你说。”
  贺湛甩开:“长话短说!”
  薛潭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平日对他家三哥言听计从,亦步亦趋的贺五郎动真火是这么一副活阎王模样。
  贺融:“那好,让鱼深与你说吧。”
  薛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
  顶着贺湛两道快要烧穿他身体的目光,薛潭幽怨地看了贺融一眼,道:“其实这两天,我们设想了西突厥现在可能出现的情形,无非两种:一是真定公主在西突厥内还拥有相当的地位与身份,你也知道,西突厥皇后,也就是可敦,是可以参政议政的,只要真定公主没出事,凭你三哥的能耐,想要说服她帮我们搭桥牵线,是不难做到的。”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真定公主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又或者失去了相应的权力,那么我们就不能直接找真定公主了。陛下说过,西突厥内部,现在最有可能继承汗位的两个人,分别是鲁吉和伽罗,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要随机应变,从那两位继承人身上寻求突破了,不管如何,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贺湛没看薛潭,依旧冷冷盯着贺融:“那跟不让我去,有何关系?”
  薛潭见贺融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继续道:“突厥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劫掠打仗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我们准备混在商队中,带上你,或者卫士中的任何一个,很快就会被突厥人发现异样,因为你们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寻常商贾,尤其是你。”
  贺湛蓦地望向薛潭,眼神中带着几分凶狠:“我怎么了?”
  贺融:“你见过血,你身上的凶煞之气,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同样在刀尖上生活的突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贺湛瓮声瓮气:“高氏可以学,我也可以学!”
  贺融郑重道:“五郎,我们不可能将一百禁军都带上,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在城中镇守接应,这个人只能是你,陈谦虽然是副统领,但他的魄力和身份还不够,你是皇孙,更有威慑力,你们须日日操练,勿要懈怠武力,说不定哪天我们就需要你们的帮忙了。”
  贺湛只觉喉头微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融:“鱼深,你先出去吧。”
  薛潭忙不迭起身走人。
  没了外人,贺湛扁扁嘴,委屈道:“三哥,我不想你去送死……哎哟!”
  他的脑袋被贺融敲了一记:“把你的乌鸦嘴给我收一收。”
  贺湛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他一把将贺融抱住,情绪很低落沉闷:“三哥!”
  贺融啼笑皆非,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但他还得轻轻拍着对方后背,哄道:“你现在知道,我不是故意不肯带你了吧,幸好你跟着我来了,不然换作别人留守,我还不一定放心。如果我们在那边出了事,到时候还得靠你去救的,你须得有心理准备。”
  贺湛呜咽半晌,方才松开他,把眼角湿润揩去,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估计是在外头被风沙迷了眼了。”
  贺融一本正经:“嗯,这风沙可真够大的。”
  第36章
  将一个甘州人调教成长安人,难度有多大,看薛潭多出来的那根白头发就知道了。
  高氏的伤好了,恢复原本眉清目秀的容貌, 虽是双手难掩粗糙, 仍不失小家碧玉。
  她安安静静站着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被宫人调教出来的仪态——按照假扮的身份, 高氏的母亲既然是宫人,那肯定会从小教她宫中举止礼仪的。
  贺融进来, 见薛潭将一大堆钗玉放在桌上,高氏则跪坐在案边,端端正正, 一丝不苟, 与前些天她刚被救下时的落魄有天壤之别。
  “这不是挺好的?”贺融称赞薛潭,“鱼深调教人还是有一手的。”
  薛潭幽幽道:“多谢夸奖,您在外头玩得开心吗?”
  贺融:“马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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