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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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清净,路人看不到,很适合谈话。
  虞姝挽停下脚步,舔了舔干涩的下唇,道:“我娘往芸城送了信,如今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程叙在上京了,你不必跑这么一趟。”
  她还是放不下多年友谊,程梨把程叙送回程家,避免不了要见程夫人程老爷。
  程梨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抿唇笑了下,“我不来,你岂不是还要多等几日?”
  虞姝挽没吭声。
  程梨说的是事实,程梨不来,只能等程夫人派人过来,那样还要多等几日。
  眼见着就要到了下聘的日子,虞姝挽不确定能否等来程家人把程叙带走,万一没有及时赶到,程叙再过来闹事,那才真是坏了。
  程梨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程叙,发现自家弟弟还盯着虞姝挽看呢,那眼神跟什么似的可怜巴巴的祈求。
  程梨眉头一皱,语气不如刚才温婉:“程叙,跟挽挽道歉!”
  程梨今日过来有两点,一是让程叙跟虞姝挽好好道歉,二是自己的私心,她想见一见这个跟自己长大的邻家妹妹。
  这次走后,往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从虞姝挽出来的那一刻起,程叙的眼神就放在她身上,看的虞姝挽很不适。
  程叙的眼神未变,说出的话却不是道歉,而是挽留:“阿挽,跟我一起走吧。”
  他软着语气,低声下气的哀求。
  程梨面色一寒。
  虞姝挽别开脸,哪怕当着程梨的面,说话也不留情面:“程叙,梦该醒了。”
  事到如今,虞姝挽说不出心软的话,每句话都直戳程叙的心窝子,只是戳了几下还不够,就像是一把刀插进心里,还被握着在心里搅了又搅,心痛得不像话。
  程叙眼神微动,哀伤根本掩不住,抬起脚往虞姝挽跟前走,哀求道:“阿挽,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我对你真的……”
  “闭嘴!”程梨冷声打断他,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虞姝挽不想跟程叙废话,弯了弯唇,眼底没有笑意:“他不愿道歉就算了,我要回去了,程姐姐慢走。”
  一刻都不想在此多留,说罢转身就走。
  “阿挽!”
  “挽挽。”
  身后的姐弟同时出声喊她。
  虞姝挽脚步一顿,并未停留,从容地往前走。
  身后是程梨愧疚的声音:“挽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程梨是程家看得最清楚的人,她很明白自己爹娘的做法有多么无情。
  那样的情况下不能明着帮,可暗地里塞些银子没人能发现,可一整个程家,没一个人过去帮一下。
  就连程叙都躲在家里,他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虞姝挽,却从未有过半分行动。
  后来想清了又想追回,唯一的行动就是追到上京,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没必要的矛盾。
  程梨从前就痛恨家里人的懦弱,她娘得知她跟人好了,第一反应不是问那人如何,而是问那人家里有没有银子。
  程梨说有,有很多。
  程梨没骗人,对方很快就送来了聘礼,很多很多,大多数都是黄金白银。
  程夫人乐呵呵地就把女儿嫁了。
  程梨那时并不难受,因为她早就看清了爹娘的真面目。
  程家永远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背地里的嘴脸叫人恶心。
  程梨在程家过得一点都不好,在旁人眼里,她就是程家的掌上明珠。
  关了大门,程夫人动不动就掐女儿泄愤。
  程老爷整日骂程梨无用,不能帮着家里赚钱。
  其实程家那时候很多生意都是程梨想的法子,虞喆帮助是其一,程梨操作是其二。
  可她的爹娘不知感恩,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
  程梨看着虞姝挽远去的身影,眼睛有些酸,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她拉住想要追上去的程叙,声音扬起,代全家人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虞姝挽听得清楚,还是没停留。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没必要一直提。
  况且,她如今一点都不想跟程家有任何牵扯。
  虞姝挽这会儿心烦意乱,回到林府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冷静。
  .
  元知晓得她去见谁了,没有问什么,安静端了壶新茶进屋,放下就走。
  虞姝挽想林卿柏了,偏偏是在下聘前去办事,还有危险,她觉得最近太不顺心了,不求事事如意,但求别那么糟心。
  .
  虞姝挽摸着手腕,蓦然发觉手腕上空无一物。
  她起身来到床榻前,从枕下翻出寺庙求来的红绳戴上,不论有没有用,戴上总会安心许多。
  柳昙和林夫人又去了秦家,不知要何时回来。
  虞姝挽不想让柳昙知道程梨带程叙来过,特意嘱咐了元知不准乱说。
  至于其他人,他们不认得程家姐弟。
  若林夫人或柳昙问起,她可以随意想个理由应付过去。
  林嫣嫣来了一趟,听说有人来找虞姝挽,就过来问是何人。
  虞姝挽抿着茶,“铺子里的人过来问些事,已经解决了。”
  林嫣嫣哦了一声,“那表姐现在还忙吗?”
  虞姝挽:“不忙,怎么了?”
  林嫣嫣笑道:“去我们院子那儿用膳吧,今日是我姨娘亲自下厨。”
  陈姨娘厨艺很好,不吃白不吃。
  虞姝挽欣然答应。
  柳昙和林夫人在秦家用过午膳才回,因林夫人的原因,柳昙如今跟附近的邻居都熟悉了,尤其是秦家,三番两头的过去,人家这次递帖子还专门提到了她。
  晚膳时,虞姝挽跟柳昙坐在一起,想着最近太不顺了,就想去寺庙拜一拜。
  柳昙没意见:“你想哪日过去?”
  虞姝挽:“明日行吗?”
  自然越早越能安心,顺便帮林卿柏求个平安。
  柳昙应下来,还问:“你表哥今早走得太早,现在还未回来,他去做什么了?”
  柳昙是替林夫人问的,二人都觉得虞姝挽应该知道些什么。
  虞姝挽当然知道,但不能说出来让她们担忧,只道:“只是去办点小事,很快就回来了。”
  她故作轻松,柳昙喝着汤,没看出哪里不对。
  “还有几天就要下聘了,他可别忘了。”这是柳昙唯一担忧的事,若那天林卿柏还没忙完,那不就耽误了日子。
  虞姝挽笑了声:“不会的,表哥有分寸。”
  柳昙瞅着她:“你如今倒是帮他说话了。”
  虞姝挽轻咳两声:“我只是实话实说。”
  柳昙笑笑,没再说什么。
  虞姝挽回去就睡了,一夜无梦,翌日是被柳昙亲自喊起来的。
  今日要去寺庙,柳昙一早就叫人备好了马车。
  林夫人原先不放心还要跟着,柳昙安抚道:“有何不放心的,我来上京那么久了,对这儿已经熟悉了,你今日不还要去作坊帮忙,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如此,林夫人才离开。
  所以今日只有柳昙跟虞姝挽过去,她们许久没一起出门了,往常都有林夫人跟着,有时候说话也不怎么方便。
  这会儿母女俩坐在马车里,聊得那是一个毫无顾忌。
  明明只是要下聘了,离成亲还早着,柳昙却不放心的叮嘱虞姝挽,让她今后放宽心,不要束手束脚。
  若以后在林家过得不舒坦就回她们家住,反正两个宅子离得近,没人能拦得住。
  虞姝挽忍俊不禁:“女儿离成亲还早呢。”
  柳昙叹道:“两年多听着怪长,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了寺庙,虞姝挽挎着柳昙的手臂往前走,二人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小厮,元知就在其中。
  柳昙来过两趟了,对此还算熟悉,进寺庙烧了香拜了佛,走的时候添了些香火钱。
  求了佛,虞姝挽心安不少,回去的路上困了,这么晃的马车都能靠在柳昙身上睡着。
  她这几日安心待在府里,三日后的夜里,林卿柏回来了。
  林夫人正跟林老爷用膳,听说儿子回来了,都顾不得吃,连忙去竹园见人,林老爷跟着一起去,两人把林卿柏指责了一顿。
  他们管不了林卿柏做什么,但希望林卿柏能每夜回来,这次连着三四日不进家,林夫人担心了好久。
  林卿柏每次办事都不会带九松,所以府上的人只知道他出门了,没人知晓他去了哪儿。
  每到这时候,林夫人就见不着儿子。
  她想着,如今亲事都说定了,林卿柏还这样早出晚归亦或是时常不在家中,太叫人没有安全感了。
  林卿柏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所以虚心听教,没反驳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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