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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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
  苏玉锦干呕了两声。
  贺严修吓了一跳,慌忙在角落里寻了屋子里头备用的痰盂过来,放在苏玉锦的跟前。
  被贺严修这么一靠近,苏玉锦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胃中再次翻江倒海。
  接连两次干呕之后,苏玉锦终于将胃中还不曾消化掉的食物尽数都吐了出来。
  苏玉锦身为大夫,素日极为照顾自己的身子,甚少有生病的时候,呕吐更是到了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回 。
  这样胃如同被人紧紧攥住,似要将胃中所有的东西尽数都挤压出去的感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苏玉锦停歇下来后,整个人都蔫吧的没有了精神,只扶着床边大口喘气,甚至因为刚刚的呕吐而带来的身体自然反应,脸上挂起了两条泪痕。
  「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贺严修第一次见到苏玉锦如此,吓得不轻,急忙端了桌子上的茶水来给她漱口,更是喊了青葵和水兰进来收拾。
  「不知道……」苏玉锦一边漱口,一边艰难地回答,「就是觉得胃里难受的很……」
  一句话不曾说完,苏玉锦闻着贺严修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再次趴在床边干呕。
  这次将胃中仅剩的食物残渣一丝不剩尽数吐出,就连方才漱口后用来压一压而喝进去的茶水也尽数吐了出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青葵和水兰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架势,急忙收拾那痰盂,又急忙端了温水,拿了帕子来帮苏玉锦擦拭。
  「我也不知……」贺严修一开口,在看到苏玉锦那紧皱着的眉时,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珠帘子后面,才敢再次说话,「是闻不得酒气吗?」
  「还是有酒气!」苏玉锦此时脸色煞白,眉头紧皱,只慌忙地冲贺严修摆手,「你先出去!」
  贺严修见状,不敢耽搁,急忙退出了门外,连头都不敢往里伸,只在门外道,「这样可好些了?」
  而水兰和青葵听到苏玉锦说有酒气,忙将驱蚊虫用的草药包和熏香炉端了过来,又将贺严修方才脱下来的外衣拿了出去,拿起扇子往外扇风。
  一番收拾,屋中的酒气这才散去。
  苏玉锦使劲儿地嗅了好一下,确定屋中的确没有了酒气,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瘫在了床上,「总算是活过来了。」
  「姑娘快喝上一口压一压。」青葵端了温热的水过来。
  苏玉锦才觉得胃舒坦了些许,这会子也不敢多喝,怕再次吐出来,只抿了几口,便靠在了软枕上,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水兰担忧询问,「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姑娘晚上用的饭食咱们也都吃过,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青葵拧眉,「姑娘方才直说闻不得酒气,二爷又是刚喝了酒回来,想来是因为闻到二爷身上的酒气才觉得反胃恶心。」
  「可从前二爷也喝过酒,姑娘从前也喝过酒,似乎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水兰仍旧不解,接着道,「这事儿太过于突然,婢子这就去给姑娘请个大夫回来。」
  「不妨事,就刚刚有些胃里难受,现如今已是好了。」苏玉锦道。
  但因为刚刚呕吐的事儿似抽干了身上的力气,此时说话声音细小而无力,「我便是大夫,哪里还需请什么大夫回来?」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姑娘快别说话了,先躺着,婢子这就安排人去。」水兰说话间便起了身。
  而此时的苏玉锦这会子虽然胃里舒坦了许多,但浑身有气无力,脑袋也觉得昏昏沉沉,顾不得和水兰争论,只由着她去。
  门口扒着门张望的贺严修,见水兰出来后急忙拦住了她,「郡主如何了?」
  「眼下姑娘安稳下来了,也说胃里不再难受想吐,但这事儿来的突然,婢子怕姑娘身体有恙,打算着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瞧一瞧。」
  「快去。」贺严修忙道。
  他和苏玉锦在一起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必须得请个大夫好好回来瞧一瞧才行。
  「我记得薛太医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此时正在家中,速去派人请他过来一趟,只说是郡主病了,我特地请他来看诊。」贺严修补了一句。
  先前苏玉锦在宫中和太医院的太医交流切磋时,与薛太医有些交情。
  且薛家与贺家关系匪浅,薛太医医术也颇为高明,请他来看诊最是合适。
  「是。」水兰应下,急忙打发人去请。
  青葵在屋中照顾着苏玉锦。
  贺严修在门口看不到屋中的情况,又见屋中并无多少动静,心中更加担忧,想进去瞧一瞧,却又担忧身上的酒气再引得苏玉锦难受,便不敢踏进去一步,只得继续在门口张望。
  很快,薛太医被请了过来。
  同样过来的,还有陆氏。
  「母亲怎么过来了?」贺严修有些意外。
  第624章 有喜
  「听底下人说去请了薛太医过来给玉锦看诊,我放心不下,过来瞧上一瞧。」陆氏过来的匆忙,虽衣裳穿戴还算整齐,头发却是并未梳整,她也顾不得这些,只询问,「玉锦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就恶心呕吐……」贺严修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因为我出去应酬,身上带了些酒气的缘故。」
  「晚饭时你祖母还说呢,说你只顾应酬,也不顾及家中之事,你祖母还让我得空说一说你,我这还没来得及呢,你便因为应酬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陆氏没好气地白了贺严修一眼,「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现在也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
  好端端的,干嘛要答应安国公一并去吃什么酒,害得自己媳妇儿受这般大的罪过。
  一旁的薛太医道,「虽说这酒气的确不大好闻,但寻常人也只是觉得气味难闻,倒也不至于像平安郡主这般呕吐不止,半分酒气也闻不得,保险起见,老朽还是为平安郡主看诊一番,免得有差错。」
  「有劳薛太医。」陆氏引着薛太医往屋中走。
  贺严修因为担忧苏玉锦,抬脚便想跟上。
  结果这脚还不曾踏入房间,便被陆氏给推了出来,「方才你便是因为满身的酒气引得玉锦难受,这会子你且老实地在外头待着!」
  贺严修,「……」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外等候。
  陆氏则是引着薛太医到了苏玉锦的窗前。
  早已得知太医来看诊,水兰和青葵已是将幔帐放了下来,只留苏玉锦的手在外头,腕上搭着绢帕。
  苏玉锦的身份原就让太医足够重视,且同为大夫,薛大夫也不敢在苏玉锦跟前露了怯,越发不敢怠慢,只坐下来认真仔细地搭脉。
  片刻后,收了手回来,「原来如此。」
  察觉不到薛太医语气中的喜怒,陆氏越发担忧,「薛太医,我家儿媳这病怎么说?」
  「这病嘛……」薛太医故意顿了顿,而后站起身,冲陆氏拱手作揖,又冲苏玉锦行了个礼,「恭喜平安郡主,恭喜贺夫人。」
  「怎么说?」陆氏越发诧异,满头雾水。
  薛太医笑而不语。
  「夫人当真是傻了,薛太医这是说郡主有喜了!」伺候陆氏的丫鬟在一旁兴冲冲地提醒。
  「有喜了?」陆氏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薛太医追问,「薛太医,郡主当真有喜了?」
  而苏玉锦在幔帐内听到薛太医的话,伸手撩了帘子,亦是急急询问,「薛太医此言当真,不是骗人吧。」
  先前在青河时,她还因为此事暗自神伤了半日,更将这儿女缘分归结到天意上,花了大半晌的功夫才调解好心情。
  现如今,就突然有孕了?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现实呢……
  「这种事如何能够开玩笑骗人?」薛太医看诊无数,这样的情景也见过许多次,并不气恼,反而是笑盈盈道,「老朽从医这么多年,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郡主的确身怀有孕。」
  「只不过郡主怀有身孕的月份尚浅,此频率象并不明显,方才郡主之所以呕吐不止,便是因为怀有身孕之人嗅觉味觉与常人不同,现在闻不得酒气,这才如此。」
  「这都是寻常反应,并不妨事,贺夫人和平安郡主不必太过于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陆氏这才相信此事的确是真的,在再次掐了掐胳膊,确定是疼的后,才又问道,「既然郡主现在身怀有孕,是不是得用些保胎药为好?」
  前三个月最是要紧,不能有丝毫闪失。
  尤其苏玉锦这又是头一胎,怀的是整个贺家的头一个孙辈,更得谨慎仔细才行。
  「平安郡主身体康健,胎像稳固,此时并不需要服用安胎的药物,且到底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尽量还是不要用这些补药为好。」
  薛太医道,「只需前三个月多注意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吃食,不操心劳神即可,待第四个月胎像稳固时,便可来回活动,既能让孕妇身体健康往后有力气生产,对胎儿也更加有利。」
  「薛太医所言甚是。」苏玉锦点头。
  是药三分毒,尤其她此时是孕妇,更得小心,需得尽量采用食补的方式为好。
  陆氏仍旧是记挂着苏玉锦及其腹中胎儿,总觉得要喝些保胎药才能让人安心,但见薛太医和苏玉锦皆是这般说,便也只能将这念头给压了下去。
  「既然你和薛太医皆这么说,便依了你们就是。」陆氏点头,「有劳薛太医跑这一趟。」
  说话间,给旁人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将一张小额的银票,塞到了薛太医的手中。
  夜半来看诊,给个喝茶的钱,说明主家十分会做人,这会子若是拒收,倒显得他有些假清高。
  薛太医想到此处,并不推辞,只收了银票,告辞离去。
  安排好去送薛太医的事,陆氏坐在苏玉锦的床边,攥着她的手摩挲了许久,「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觉得难受?」
  「现在好多了,并不觉得难受,母亲尽管放心。」苏玉锦笑道,「既是我这里没什么事,这么晚了,母亲也累了半宿,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氏想多陪一陪苏玉锦,但想到这个时候的确是已经时候不早,苏玉锦身为孕妇也需多多歇息睡觉,便起了身,「你也早些歇息,往后晨起也不必早起去给老夫人和我请安一并用早饭的,只睡到自然醒再起。」
  「多谢母亲。」
  「你歇着吧。」
  交代了水兰和青葵两个人务必要好好照顾苏玉锦,陆氏这才出了门。
  刚出了门,便又被贺严修一把拽住。
  「母亲!」贺严修兴冲冲地,话在嘴边竟是说不出口,只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猛地跺着脚道,「薛太医方才说……」
  「玉锦有喜了?」
  贺严修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吐了出来,而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倒吸起了凉气。
  「是,薛太医说的没有错,玉锦有喜了。」陆氏笑嘻嘻道,「你要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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