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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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了件黑色背心,汗水顺着他的饱满而紧致的皮肤流淌着。男人肌肉线条流畅,背心都盖不住他优美的胸肌和腹肌,轮廓十分明显。
  他看到女孩倒过来的脸蛋,从机械架上跳下来,拿毛巾擦了擦颈上的汗,背心胸口处湿了一大块。
  “有事?”他拧开矿泉水,喉结滚动吞咽着,荷尔蒙张力十足。
  “我想用一下外面的洗手间,洗个澡,可以吗?”林以微用讨好的语气问他,“你的床,不想给你睡脏了。”
  “房间里不是有洗手间。”
  “可那是你私人的,我用公区的洗手间会比较好。”
  “怎么,用我的委屈你了?”他随手扔了空矿泉水瓶,和她错身而过,走出房间。
  “不是这个意思。”林以微连忙追上去,小心翼翼说,“怕你介意,有些人不喜欢私人物品被使用,提前问问会比较好。”
  谢薄能从女孩的谨慎中看出她平时生活中是有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生活得不太好。
  谢薄从第一天遇见她,就察觉到了。
  不,不是不太好,应该是非常糟糕。
  “房间里所有,都可以随便使用。”谢薄带着几分玩笑的调子,“包括我,你不是早就用过吗?”
  “谢谢!”
  林以微“嗖”地一下跑回房间,反锁了房门,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男人就扣门了。
  “有事吗?”她心惊胆战地问。
  “开门。”
  “等一下可以吗?”
  “这门是指纹的,我要进来了。”
  “谢薄,不要!!!”
  谢薄打开了房门,正对面女孩用一条灰色浴巾裹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肩头,白皙的肌肤缀着水珠,缓缓流淌坠落………
  她脸颊潮红,微怒道:“说了等一会儿呀!”
  谢薄将白衬衫随手扔她脸上,轻佻地喃了声——
  “睡衣。”
  第9章 欠人情
  晚上,林以微手机嗡嗡嗡响个没完,全是苏安笛的短消息和语音轰炸——
  “姐,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啊。”
  “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跟谁走了啊?”
  “看到之后回我一下吧,我担心你。”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我也没办法,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那先不打扰你了,晚安安。”
  “姐,你回我一下吧。”
  ………
  林以微面无表情地屏蔽了她。
  现在苏安笛在她这里已经彻底失去信誉值,她不想再搭理她,哪怕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谢薄的床整体偏硬,但林以微在舅妈家已经习惯了睡木板硬床,谢薄这张床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天堂级柔软舒适了。
  林以微少有不失眠的时候,尤其今天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危险,她以为自己肯定会失眠到深夜。
  竟然没有,沾枕便睡着了。
  被窝里有谢薄身上那股小苍兰混合松柏的味道,冷峻,清冽,以至于林以微梦里都能嗅到。
  她又梦到他了。
  梦到了那晚的情形,梦到男人意犹未尽却竭力忍耐的眼神。
  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侵扰了她旖旎又混乱的梦境。
  林以微从床上坐起来,全身放松,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睡得好舒服。
  迷迷糊糊地脚尖落地,踩进比她的脚大了好多的男士拖鞋,才恍然想起………
  她还在谢薄的房间里。
  林以微快速给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主卧,看到正对面客卧的房门半掩着,有柔和的阳光透出来。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看到谢薄混乱地趴睡在床上,薄薄的毯子搭着他的腰,背部肌肉线条感明显,属于宽肩窄腰的类型。
  一块光斑恰好落在他的脸上,细密的长睫毛似乎发着光,皮肤比女孩还白。
  林以微见他睡觉这呆呆的样子,完全不似清醒时那么霸道不讲理。
  林以微怕他醒来,不敢再多留,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简单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作为昨晚他收留她的回报。
  不想欠人情,尤其………
  不想欠他谢薄的人情。
  ………
  谢薄醒来时早上十点了,她早已离开。
  昨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她就睡在隔壁,他的心很躁动。
  他对林以微有种说不出来的生理性渴望。
  去洗手间发泄了一次,才算压下这股子劲儿。
  走出房间,他能明显感觉到房子被整理过一番。
  谢薄的领域意识很强,绝对禁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但这次,他没太介意。
  生物本能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有过一次之后,谢薄自然而然就把那个女孩归纳到了自己领地范围内,她可以在他的领域内做任何事,包括使用他的私人物品。
  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谢薄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回主卧,主卧也整理了一遍,他的衬衫被她规规矩矩地叠好放在了床中间。
  他退出房间,没一会儿,又踱步折返了回来,随手抄起衬衫,放在鼻下深嗅。
  又可耻地………了。
  他去了洗手间,在她用过的浴室里持续了很久。
  “操。”
  ………
  清晨的女生宿舍忙忙碌碌,有人边走边抹口红,也有穿着睡衣拎着盆子去公区接水的,林以微走到宿舍门边,听到沈姿彤阴阳怪气地嘴她——
  “昨晚在外面过夜,一整晚都没回来。”
  “她那种人,不知道睡在什么老男人的床上。”
  “本来就是啊,肯定被包养了,否则怎么拿得出这么高的学费生活费,穿的那么寒碜的人………”
  林以微在门口站了片刻,池西语从对面走出来,笑着说:“微微,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我进去收拾收拾书包,等我两分钟。”
  “嗯。”
  林以微走进宿舍,女孩们的讨论一瞬间消声了,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好像她长了三只耳朵似的。
  她沉默地收拾了书包,出门时故意带翻了沈姿彤的化妆镜,镜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玻璃片四散飞射,代替她胸腔里郁积的怒火迸散。
  “天哪,林以微,你干什么!”
  “抱歉,不小心。”林以微如此说,脸上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你………你给我打扫干净!”
  林以微冷冷睨了沈姿彤一眼:“池西语在等我。”
  “池西语算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
  话音未落,池西语轻轻推开门:“沈姿彤,你说什么?”
  看到她站在门边,沈姿彤顿时像被拔了毛的乌鸦,趾高气昂再不复存在,只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啊,我………没说什么啊。”
  她还是不敢正面和池西语硬刚,讪讪地跟她道了歉。
  只是在林以微走出去的时候,她低低跟身边的女孩说:“我说她傍有钱人吧,现在又傍上了池西语,像她这样的,一辈子只能靠别人。”
  林以微假装没听到,笑着迎向池西语,和她挽手走出了宿舍楼。
  一棵柔软弱小的藤蔓,只能借势,只能依附,只能受尽白眼,紧紧抱住更强大的力量。
  如果有朝一日,她可以变强,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她甚至也有力量保护在意的人。
  哥哥的梦想是去伦敦皇家美院留学深造,现在他的梦想,也是她的………
  林以微要成为一流的美术家,她要成为名人,她要赚很多很多钱,再也不靠别人的施舍艰难存活。
  为此,她不在乎现在受人多少白眼,也不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她,甚至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干净。
  她什么都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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