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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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以微以前看到过池西语玩塔罗的样子,郑重其事,仪式感拉满。她很信玄学这一套,包括塔罗和星座。
  她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粉色的桃花水晶链。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生,现在她移民了,瘦瘦的个子,长头发,皮肤挺白的,长得不算特别亮眼,第一眼肯定不算惊艳大美人那种,她化妆技术也不行,穿着跟你一样,挺土的……但她莫名就招桃花,特别招,跟另一个漂亮的姐妹走在路上,人家就问她要微信,你说奇怪吗?”
  “你觉得这跟玄学有关吗?”林以微来了点兴趣。
  “她妈妈是小三上位,嫁给了我爸的一个合作伙伴,具体哪家集团老总我就不说了。”池西语眼底带着几分轻薄和鄙夷,“我们这圈子,小三能上位也真是需要一点本事的。她妈就挺有本事,也许是玄学,也许是耳闻目濡,我觉得她骨子里有一股子风情,举手投足间就流露了出来,但她也不是故意要勾引男人,就莫名其妙地招桃花。”
  “这跟谢薄有什么关系?”
  “谢薄他妈妈……”池西语凑了过来,对林以微耳语道,“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妈妈是红灯区的出台小姐,还是头牌呢,他跟他妈妈生活到十岁,直到他妈妈得脏病死了,他才被谢家接回来。”
  “我听许倩熙说起过,你觉得谢薄的桃花,和他妈妈的……职业有关系?”
  池西语已经完全信赖林以微,说话也没了顾忌,“有的人,哪怕没有故意散发魅力,但身上多少带了些风尘气。可能这里面真有玄学的影响吧。”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谢薄和他妈妈一样浪荡,不是这个意思啊,谢薄很早就被接回谢家了,他在谢家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跟他妈妈才不一样呢。”
  林以微看得出来,池西语就是那个意思,补充的解释显得十分多余。
  “你既然看得这么透彻,还这么喜欢他?”林以微问,“应该理智地拒绝这种狐狸精男人才对啊。”
  “呸呸呸,谢薄才不是狐狸精。”
  林以微从来不相信玄学不玄学的,但谢薄长得好看……是事实。
  “所以啊,既然谢薄是这样的体质,又有玄学加持,桃花不断,我要气也气不过来。”池西语自我安慰道,“而且,谢薄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个女生特别喜欢他,那天下雨还特意跑来给在图书馆自习的他送伞,只带了一把伞,以为谢薄会跟她一起浪漫地雨中漫步走回教学楼。没想到他接了伞,说伞太小会弄湿他的衣服,说了声谢谢就一个人撑伞走了,把那女生扔在图书馆门口,冷风里呆了半个小时。”
  “真是个混蛋。”林以微忍不住骂了声。
  如果谁这样对她,她会气得一把伞打爆他的狗头。
  “是够混蛋的。”池西语虽然骂,眼神里却有欣慰,“谢薄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别人对他好,追他,给他送礼物,他照单全收,却不会付出半点的真心。清楚这一点,我就不会自讨苦吃了。”
  “确实。”林以微不失时机地奉承她,“西西,你比那些女生清醒多了。”
  这时候,有礼宾司仪让池西语去吹蜡烛切蛋糕。
  池西语回房间换了件更加漂亮夺目的小礼裙,在家人朋友们的簇拥之下,如加冕的公主般站在了精心雕饰的奶油蛋糕前。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着,林以微偏过头,望向那栋三层高的合院别墅。
  远远看来,那栋中式风格的合院别墅掩映于绿植幽林中,宛如被藤蔓层层包裹隐藏的囚笼。
  ………
  谢氏集团董事会上,谢薄西装革履,戴着那架轻薄的无框月光银眼镜,坐在父亲身边。
  谢思濯,青港市商界一代枭雄,以虎狼手腕将谢氏集团持续壮大,成为青港市举足轻重的企业龙头,而他自己也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前列。
  谢薄是个慕强的人,他父亲是他的目标和偶像,但谢思濯却不止谢薄一个儿子。
  到了谢思濯这个位置,身边女人不会少,继承人的选择,自然也多。
  所有儿子里,谢薄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连他兄弟的“嘉”字辈命名都没有得到,只单名一个薄字,还是他妈妈取的。
  被领回谢家之后,这名字一直没有改过。
  前几年,谢思濯不怎么重视这个三儿子,直到谢薄伴随年龄的增长,开始表现出他的乖觉和敏慧,年年第一、竞赛拿奖无数优异的学业,自不必说。商业头脑方面也完全和他谢思濯一脉相承,极具战略投资眼光,心狠手辣丝毫不输父辈。
  谢思濯试着给了他一点资金,放手让他去做,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干的风生水起,一手带出来的悦美生鲜在青港市开了不少连锁店,经营模式也很有创意,目前处于盈利状态,前景一片光明。
  于是,谢思濯带谢薄参加董事会的次数变多了。
  八卦媒体都在传,说谢氏集团将来极可能由这位三公子继承。哪怕出生不好,别人倒也不敢轻视。
  茶水时间,谢薄刷到了池西语的朋友圈,是她生日的预告vlog视频。
  谢薄指尖正要划走,自动播放的视频里出现了一抹轻盈的身影,一晃而过。
  谢薄定住了播放键,放大屏幕,认出了林以微瘦削的背影。
  上午他给她发条消息,问她在干什么,没回。
  居然跑去了池西语的生日趴,不知道会招多少冷眼。
  这倒无所谓。
  只是想到池西城,谢薄有点子坐不住了。
  池西城几次三番想要侵犯她,一直惦念着,她还敢去他面前晃悠,还敢……
  她是真的不怕,还是根本不在乎。
  咖啡机里流出滚烫的黑美式,高温烫到了他的手指,像一根尖刺直往心里钻。
  谢思濯走进茶水间,吩咐谢薄:“等会儿你代我在董事会上说几句,内容自己斟酌,悦美生鲜能不能在一线城市落地生根,就看这次你能不能说服他们。”
  说完,他让助理将资料给谢薄送过来,“我不插手,一切交给你。”
  谢薄乖觉道:“您放心。”
  他拿着资料去了办公室做准备,心绪难平。
  脑海里全是她背上的鞭伤……
  还敢……
  谢薄手背紧绷,指骨泛了白。
  忍耐不了一秒钟,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然而,看着谢氏集团人来人往的走廊……
  多少年苦心的筹谋,才换来今天站在这里、站在谢思濯身边的资格。
  谁都不能阻他。
  ………
  池西语这会儿忙着却捣鼓三层生日蛋糕、拍美美的vlog了。
  林以微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鸡尾酒,端着,漫不经心地溜达着,靠近了别墅。
  玄关处有中式文竹屏风,雅致朦胧,客餐厅悬浮顶,灯带环绕。
  客厅里也坐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聊着天,林以微并不显眼,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别墅的构造和可供开放参观的每一间房。
  一楼二楼会客功能厅、书房及家庭影院厅、健身房,三楼则属于私人卧房,不开放参观。
  同样不开放参观的……还有下沉式的地下室。
  林以微端着酒杯,站在通向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口,装作发呆的样子,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还真让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譬如有菲佣端着托盘走下楼梯。
  她探着身子朝旋转楼梯之下望去,看到菲佣站在地下室门前输入了密码,进去后,房门关上了。
  林以微不敢一直呆在楼梯口,她端着杯子溜达着,来到了窗边,但目光一直紧扣着楼梯。
  半小时后,菲佣端着托盘出来。
  林以微大脑皮层异常活跃,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怀疑,林斜是不是被池家囚禁了,刚刚菲佣就是去给他送餐的!
  林以微朝着旋转楼梯走去,下面是不开放参观的,但林以微顾不得这么多了。
  机不可失,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来到了那扇紧闭的密码门前,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了。
  林斜……在里面吗?!
  忽然间,有人攥住了她的衣领,狠狠一拉,林以微被迫后仰。
  抬眸,看到了池西城那张恶魔般的脸庞。
  他左边的断眉横斜在她眼前,眼底盈满坏笑,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林以微的脸——
  “我说过,迟早有一天你要落到我手上,机会这不是来了吗?”池西城攥着林以微的衣领,将她拖上楼梯,“既然亲自送上门,老子就不客气了!”
  “池西城,你敢!”林以微抱住了楼梯扶手,“家里到处都是客人,你敢对我做什么。”
  “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我有什么不敢的。”
  透过旋转楼梯的欧式雕花铁栏杆,林以微望着近在咫尺的密码门,忽然心生一计。
  “池少,至少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我不想让西西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定会怪我的。”
  池西城听她语气松动:“怎么个意思?”
  “那下面。”林以微努努眼,指了指楼梯下面,“那间房里,肯定没人,不会被发现。”
  “不行,那下面是我妹的画室,谁都不能进。”
  听到画室两个字,林以微的心都提起来了。
  “为什么画室不能进啊?”
  “我怎么知道,我爸就不让进啊,说是她画画的时候不让人打扰,老子也没兴趣进去。”
  林以微感觉太阳穴都开始跳动了。
  “画室……不是正好吗?”林以微用手指头勾了勾池西城的手背,绽开一抹妖冶媚俗的笑意,“不刺激吗?池少。”
  “你就是这样勾引谢薄的是吧。”
  “你说是,那就是咯。”
  池西城果然吃这一套,心痒痒的,拉拽着林以微走下旋转楼梯,来到密码门边。
  “我爸跟我妹,每次下去都神经兮兮的。”池西城点亮了触控屏,“没跟我说密码,不过看到菲佣输过几次,这个家里没有秘密能瞒得住我。”
  果然,试了两次,房门便打开了。
  “池少,你好棒哦!”
  “我妹脑子有病,画室也搞得这么神秘,说怕人打扰,她画那些破烂画……”
  林以微跟着池西城走进画室。
  房间约莫一间教室的大小,摆放着许许多多画架,画架上有许多未完成画作。
  如果不是池西城就在身边,她几乎要大喊“林斜”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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