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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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却不同,瓦舍口的街道挤满了人,间或夹杂几匹灵兽,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立在瓦舍之中的一面水镜,它紧贴勾栏,随施法者心动,水镜面上的场景也不断变动,偶尔停留在戏台上,偶尔定格在种子选手的脸上,更有时随机捕捉进场观众,镜头不断切换。
  这大屏幕引得往来人驻足。
  一开始还有人嘀咕:“这可是水镜之术?”
  他们都不确定,没看过这么大范围的,且如何把水立在半空中?这真是技术难题。
  水镜中的画面远比它本身吸引人,很快,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出场选手上。
  “嚯,这不是呼延吗?”
  “啊,没错,他是第一天比。”
  “嘿,我那小老儿邻居也入了镜!”
  留在门口的高长松很满意,他就猜大屏幕会造成轰动!
  伴随敲锣打鼓声,最正中,也是最大的勾栏处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大屏幕也随之切换成献唱的路歧人。
  路岐人指街头卖唱人,他们比酒楼唱小曲的地位低,高长松思忖着,第一位上台的肩负炒热气氛的重任,悠扬的小调不行,缠缠绵绵,不够火热,他特意请了一溜路岐人来表演,找了个声音浑厚的。
  外头大荧幕外围了几圈人,小厮配合场内形式,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扯着嗓子道:“天下第一武道会开赛了,今晨凌霄派呼延问雪、武当派王真一、大相国寺惠能汇聚于此,切磋武艺,场内外同步直播,欢迎来看。”
  此时,勾栏所在的新封丘门大街被围得水泄不通,这种围已不是人挤人的围,高长松抬头,甚至看不见阳光。
  翼族扇动他们华丽的翅膀,一部分本保持人形,被化作原型的挤来挤去。
  段红尘就很看不惯身边的孔雀:“让让让让。”
  占地面积太大,干扰其他观众。
  还有些不讲武德的,低空盘旋,这下内场观众就不乐意了,合着我们买票你白嫖?
  于是又派其他维持秩序的赶他们走。
  在这样火热的气氛中,呼延问雪登场了。
  观众的反响十分热烈,呼啦啦围到演武用的勾栏那,一时间,其他勾栏前空档不少。
  魃宥建的是一家综合性娱乐设施,其中勾栏不止一座,先前就说过,勾栏是戏台并半圆形坐席的一种设施,有的大、有的小,这里林林总总有十几座。
  主办方也有意让呼延问雪展示,不仅给他安排的台子是最大的,外围的水幕也给他一个大镜头。
  白肤黑发白衣,又兼之剑眉星目,其人如剑。
  他只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头一次见呼延问雪的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呼延问雪的赔率又变高了,栏杆外喝彩声不断。
  高长松摇头晃脑道:“哎,他的对手可太惨了。”
  钟离珺跟着点评道:“那人已胆怯了。”
  就像萤火虫在月光前,被照得一点亮光都不剩,呼延问雪没拿出真功夫就大获全胜。
  这显然是人们想看见的,台下一片欢腾。
  在欢呼的人群中,喘粗气的牛魔王格外显眼,高长松看他身披甲胄站在众人前,瞅了好几眼。
  他心中嘀咕:这是牛魔王?不能吧,他得在火焰山吧?
  哎,不成,这里的牛妖如此之多,也不能见谁都是牛魔王吧?
  *
  牛魔王看人在台上打斗,下面不断有人叫好,内心是很不服气的。
  他觉得台上这些人都太弱,实力如此还能引起人高呼,很那如果自己在上面,大显神威,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妖精不得为了他呐喊尖叫吗?
  哎,失策失策,如果早些时候报名就好了!
  他又听见下面人议论呼延问雪帅,议论的不仅有人族,还有女妖,更加不爽了。
  这种不爽只是单纯的出于男性尊严的羡慕嫉妒恨,他用挑剔的眼神扫视呼延。
  哼,功夫还是有点俊的,可看他人,瘦嘎瘦嘎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无,而且身上光溜溜的,也没毛,这有什么帅的?
  女妖也太肤浅了!
  与他恰恰相反的是小白龙,不错,更会享受生活的小白龙才不会错过这等盛会。
  比起牛魔王,他对吃喝玩乐更精通,也更时髦。
  他早早就关注上这门赛事,不仅连夜排队买票,还去赌坊逛了一圈。
  小白龙下注也随大流,人们都说呼延比较厉害,他也跟着下呼延。
  人与人之间是有眼缘的,刚大屏幕投此人,小白龙就觉得很欢喜,可能是那一身白的配色入了他的眼,也有可能是他喜欢呼延刀刻的面庞。
  他内心就一个字:帅!
  等他拔出剑,寒光一闪,剑气凝固了空间,连那些喧闹的围观的人都陷入了片刻寂静,他就更震撼了。
  小白龙看着呼延,折服了,属于玉龙三太子的小骄傲烟消云散,他第一反应,世上怎会有他这样的人中龙凤。
  又难以抑制地想:哎,如果自己有这本事,能斩出惊天一剑,不说万圣公主会不会回心转意,起码他可以斩了那折自己面子的奸夫。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被九头蛇下面子的。
  小白龙身为二代,在西海郡一带过得十分潇洒,出门有虾兵蟹将压阵,纨绔子弟姿态十足,这也导致他不好好修行,有点不学无术的意思。
  在那惊天一剑下,他极其少有的燃起要学点什么的欲望,此外,他也很想了解呼延问雪,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人,过往如何,又是怎样踏上修行之路的。
  他的心情可以归纳为,粉丝的自我修养。
  一上午的笔试很快就过去了,高长松派人把树状图中晋级的人涂红。
  挂比赛日程的板子跟大屏幕距离不远,每当一场比赛出结果,场内志愿者就会出面更新信息,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树状图别扭,看多之后也拍手称好。
  “这个好,清晰。”
  “哎呀,他怎么晋级了,我更看好另一个……”
  一天比赛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忧,大盘重点关注的几位都晋级了,这其中可没暗箱操作,他们晋级是因武力值太高。
  此外,也有些名不见经传的黑马,赢了名门大派的人,因是预选赛,分量不够这些小门派的人一朝成名,可他们精彩的表现也被不少人记住了。
  别的不说,有很多赌徒因他们失去了灵石。
  比赛间歇,也不忘劳逸结合,足球比赛还有足球宝贝跳舞呢,更别说一直在打架了。
  小厮是从酒楼借来的,生一把好嗓子,平日唱菜无往不利,眼下客官数量翻n倍也不怯场,一串话说得漂亮又响亮。
  “下面有请竹里馆的艺伎来给各位献舞一曲!”
  这回上来的都不是一两位女妓,而是一群人跳。
  这在东华国叫“队舞”,是从唐朝的“大曲”歌舞形式中进化出的。
  团体舞本来就有震撼力,更别说这些出自教坊的舞女受过专业训练,婀娜多姿,有些更来自能歌善舞的族群,天生就有艺术细胞。
  平头百姓平日里都付不起看歌舞的茶围费,眼下一群美女跳整齐划一又刚柔并济的舞蹈,让他们大饱眼福。
  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是来看打架的,一舞终了拍手叫好,喊着:“再来一支!”
  后台的高长松心道:再来一□□不行,得加钱!
  让这些小姐姐排队舞是要花钱花时间的!
  比赛第一日在观众的叫好声中顺利落幕,现场气氛有多火热呢?很多观众明明看完了比赛,却不肯离去,还在蹲守他们支持的选手。
  好在选手离开的通道跟观众不同,是单独留出来的,这也是未雨绸缪,担心选手火了有粉丝盯守,走都走不掉。
  借着第一场比赛的势头,棚屋那里又顺势放票,这回比先前卖得更火热,除了高长松提前准备的黄牛外,又出现了全新的野生黄牛,他们还顺应市场,降低了价格,只要花一倍的钱就能买到票,不少人都来光顾他们。
  蜘蛛精十分警惕,还去问高长松:“十二郎,我们是不是也要降低价格?”
  高长松却说:“不用,他们人少力微,你看,除了我们的人,黄牛也没有多少,就那么点子票,一天就卖完了,你们只要熬到第二天,三四倍的价格也能卖出。”
  他又说:“这群人只是试试水,等今天过去,看你们卖高价,估计肠子都能悔青掉。”
  正如他所说,果然,第二天,在棚屋附近转悠的人变多了。
  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想出手门票的黄牛,武道会的门票定价并不高,即使翻倍也挣不了多少钱。
  绝大多数是没买到票的人,他们计划以翻倍价格买下黄牛票。
  只可惜,今天的黄牛都是四倍票价出售,他们晃悠了好一会儿,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也有不愿空手回家,硬咬牙买下门票的。
  这些都在高长松的意料之中。
  再过段时间,票价会被炒得更高,他一点都不担心,毕竟黄牛大头是他的人,钱都挣在自己手里。
  哦不对,也不完全是自己,他只投资了一部分钱,算是股东跟运营方,剩下的钱,他还是要带众门派一起分的。
  ……
  毫无疑问,高长松的敛财手段不仅惊到了道门人士,连东华国公认的入世no.1,大相国寺的僧侣们都被惊到了。
  大相国寺的僧人无疑是很会挣钱的,他们集包租公、厨师、法师、绣娘为一身,全方位深入百姓生活。
  若非如此,才不会在短短几百年中与本土道教平起平坐。
  道教几乎是四大洲存在时就已经诞生了,妖族们一开始修的也不是佛法,而是道法,听佛经入西天是近百千年才有的事,佛教完全是后来居上。
  别的不说,他们在弘扬佛法上也很有一手,别提跟百戏艺人争锋的俗讲僧,就说寺前集市中上演的各种剧目,譬如《佛说目连救母》就远胜没什么宣传手段的道教了。
  当然了,最近因《倩女幽魂》在东华国上演了一场又一场,目连戏也没有了市场。
  僧人们谈论高长松,当然不会站在竞争对手的立场上,即便大相国寺的僧侣很会赚钱,可对他们来说,那终究是小道,弘扬佛法才是他们的共同追求。
  他们只是赞美高长松的灵活与机智,这将一系列活干得很漂亮,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还有些与他打过交道的僧人,透露了一件事。
  “高十二郎,应当是有佛缘的。”
  这话不是简单的“此物与我西方有缘”。
  高长松有慧眼,佛教中也有特异人士,他五眼便观浮世,上回在秘境中偶遇高长松,便被对方身后的金光给糊住了。
  这可不是功德金光,是佛性的象征啊!
  让这样一名天生的佛门子弟入了道教,他们还是很惋惜的,看,他手段多灵活啊,一看就是咱们佛门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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