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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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遥心里有点放不下那俩孩子,看向三个师弟妹道:“我此行少说七八日,多则半个月,阿正和阿圆刚开始学识字和练剑,你们若得空,帮我多照拂他们。”
  苏明画信心十足地扬眉:“师姐放心。这个包在我们身上。”
  不就是带崽嘛,而且她觉得她那俩个师侄儿都乖萌乖萌的,肯定很好带。
  方遥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嘱咐:“对了,你们若教他们剑法,记得教慢些,一天学半式或一式就好。”
  “等会师姐,”苏明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天一式?这叫慢?我记得当初师父教我们,可是七天学一式啊。”
  “阿正他是天生剑心。”
  “……”
  天、生、剑、心?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崩裂之势。
  乖乖,金属性单灵根加天生剑心,大师姐是生了两个什么怪物出来?
  方遥没什么要带的行李,一把剑,一个装了些碎灵石和丹药的储物囊就足够上路。临行前,她想了想,还是要跟谢听和俩崽崽说一声,复又返回了凌云峰山顶一趟。
  此时已日头渐西,俩个崽崽练了一天的剑,精力见底,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在桌边闷不作声地扒饭。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现在就要走?”
  谢听见她来了,给她布上碗筷,却没想到得知的却是她要下山远行的消息。
  “嗯,顺梁那边事出紧急,恐是妖物作乱,耽搁不得。”方遥道。
  顺梁离宗地尚有些距离,御剑要俩三个时辰,她打算连夜赶路,在天亮前抵达顺梁。
  “我已交代好我的几个师弟师妹,这几日,让孩子们先跟着他们学字练剑,”
  方遥看了眼埋头吃饭吃得正香的俩孩子,目光落在面前这个貌美体弱的凡人道侣身上,想到席知南砸野果的事,其实比起俩孩子,她倒是更担心他多一点。
  “若有人为难你,不要独自忍着,和他们说也是一样的。”
  谢听温顺点头。
  方遥交代完,便匆匆地走了。
  “爹爹,娘亲做什么去了?”
  俩崽崽光顾着干饭,没注意听他们讲话,直到方遥走了,才后知后觉地问起爹爹。
  妖物作乱……
  谢听眉尾轻挑,若有所思。
  —
  是夜。
  雾色比以往更浓重一些,月色只露出边角的浅淡光晕,夜色漆黑如稠。两个崽崽已偎在谢听身边睡下了。
  他用神识将院落四周清查过一遍后,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玉短笛,放在唇边悠悠吹动。奇异的是,这短笛并未发出声响来,人耳听不见的声波如同水波涟漪般扩散出去,却连树梢上休憩的鸟儿都未惊动。
  半炷香之后,院落墙根处的土壤松动,顶出来一个小鼓包。一只短肥的红鼻子鼹鼠顶开土包,紧张得用鼻子嗅了嗅四周,确定周围安全后爬了出来,原地化作一个身材清瘦颀长,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往前刚迈了一步,“哎呦”一声险些被一个小石块绊飞出去,好在及时扶住了窗台。
  他赶忙从袖口掏出一副琉璃眼镜带上,隔着窗,借着屋内昏黄的烛光,方看清了倚靠在竹榻上的男人面容。
  当下激动得险些落泪:“尊主!”
  【??作者有话说】
  女主是双灵根+天生剑骨,哥哥是单灵根+天生剑心,妹妹是无色灵根+玄阴之体,主打一个buff叠满。
  第19章 顺梁(一)
  ◎要爹爹还是要娘亲。◎
  这一声“尊主”叫得是肝肠寸断,语带哽咽,包含了无尽的思念。
  而竹榻上的男人却无甚表情,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竹笛,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
  “只是太久没见尊主,甚是想念。”卢砚抹了抹眼角闪烁的泪花。
  “顺梁城是什么状况,听说有妖在城中闹事?”谢听挑眉问。
  “……这,”卢砚挠头,“属下也不太清楚。”
  这些日子他谨遵尊主的命令,一直住在灵霄宗山下城中的客栈里。尊主带着两位少主上山找夫人去了,那是人族修士的地盘,他没有尊主的传唤,哪里敢随便乱闯。
  直到今夜,他方才正在沐浴中,陡然听到尊主吹响了特制的竹笛声,激动得鞋子都少穿了一只,立马就遁地赶来了。
  “不过我记得顺梁那里的妖都是庞提在管。”卢砚思索着说。
  庞提……
  谢听想到什么,又问:“最近魔宫可有什么异动?”
  “暂时未有。”
  卢砚心里叹气,他在客栈住的每一日都心惊胆战的,生怕魔宫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妖族不似人族,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妖族不讲究出身,以强者为尊,政权跟天气似的说变就变。魔尊带着俩少主外出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卢砚试探地问:“尊主,我听说灵霄宗已经认下了两位少主,夫人似乎也对少主们很好,这一切都很顺利?”
  卢砚无事的时候,就往雨花阁楼下一坐,灵霄宗时常有弟子来打牙祭,席间就能听见不少的八卦。
  包括这次弟子大选,掌门没点亲传,认下了两个徒孙等以后亲自抚养之类的。
  见谢听没有否认,他小心翼翼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定下回程的日子了?魔宫一日无主,属下们都人心惶惶。”
  卢砚语气有点苦涩,他现在每天都能收到数封密信,都是在问他魔尊何日回去的。
  谢听还未开口,身旁的崽崽此时翻了个身,睡意朦胧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窗台上趴着的男子,顿时一骨碌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欣喜道:“卢砚叔叔!”
  他这一声把阿圆喊醒了,后者睁眼后,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卢砚叔叔!你怎么来啦,我好想你啊。”
  卢砚紧张得一脑门子汗,就差给他们原地跪下:“哎哎,我的小祖宗们,小点声。”
  这里可是人修的地界,有化神期大能坐镇,他要是被人发现了,分分钟变鼹鼠干。
  “卢砚叔叔,你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
  俩崽崽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像湖底漂亮的鹅卵石,卢砚忍不住揉了揉他们毛茸茸的发顶:“叔叔是来和爹爹商量事情的,你们乖乖睡觉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俩崽崽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四只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地瞟着他二人,光明正大地偷听。
  谢听无奈揉了揉眉心,对卢砚道:“本尊知道了,你回去罢。”
  —
  翌日清晨,东升的朝阳驱散了厚重的云朵,天清气朗。
  守拙来到小院,轻敲了敲无人应答。他推开门,发现俩崽崽正坐在桌前,一人抱着一个小碗,在喝米粥。
  俩崽崽见有人来了,歪头打量了他片刻,想起来他是在执事殿里给他们送过见面礼的师叔。
  “二师叔!”俩崽崽放下碗,乖乖叫人。
  守拙环视一圈,发现只有俩崽崽在,不由得问:“你们的爹爹呢?”
  崽崽们想起今早起床时,爹爹叮嘱他们的画面。
  “阿正阿圆,你们的娘亲可能有麻烦,爹爹要离开几天,如果你们晚上害怕,就吹响这个竹笛,卢砚叔叔会来陪你们。”
  “如果有人问起爹爹去哪了,就说爹爹回城探亲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虽然爹爹说只过几日便回来,可是他们打记事起,就没有离开爹爹这么久过。
  阿圆有点不舍得:“爹爹,我不想你走,可不可以带我和哥哥一起去啊?”
  “不可以,太危险。”
  谢听太懂得怎么拿捏俩崽崽,于是换了个说辞:“你们是要爹爹陪你们这几日,还是要娘亲也早些回来陪你们?”
  俩崽崽考虑片刻,异口同声:“要娘亲早点回来。”
  “嗯,那就乖乖的,这几日好好听几位师叔的话,爹爹和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
  阿圆按照爹爹吩咐过他们的说辞,答道:“爹爹下山去探亲啦。”
  守拙有些迷茫:“探亲?”
  唔,他都忘了这俩孩子的父亲是个凡人,那凡人年纪不大,应该尚有亲人在世,探亲倒是很正常的事。
  昨日在方遥走后,他们三个师弟妹就商量好了对俩崽崽的日常分工,守拙负责教练剑,景郁写字好看,由他负责教写字,苏明画则说要教他们种灵草,辨灵药,炼丹丸,美名曰“兴趣培养班”。
  这下好了,俩崽崽的爹娘都不在,守拙看着正乖乖吃早饭的崽崽们,瞬间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那你们独自睡,会不会害怕?”守拙问。
  “不会。”他们有卢砚叔叔陪着。
  守拙点点头,等他们吃早饭的功夫,默默把背后的重剑万钧解了下来。他的动作成功吸引了俩崽崽的注意力。
  “二师叔,你的剑怎么这么大?!”
  阿正的饭也不吃了,跑到他旁边,打量那柄巨剑。这剑的长度竟然比他的个头还高出一截,剑身比他的腰围还宽。
  俩崽崽第一次见这么巨大的剑,好奇地围着圈打转,阿正眼眸发亮地看守拙:“二师叔,可以让我摸摸吗?”
  “可以,你试试。”
  阿正踮起脚尖,勉力够到剑柄,守拙慢慢撤去力道。小孩子怎可能拎得起万钧重的剑,阿正的脸蛋憋得通红,开始慢慢流汗,就在崽崽坚持不住,巨剑即将压着他倒下之际,守拙及时扶住了剑柄。
  亲身感受到这剑有多沉,阿正对于守拙就有多崇拜:“二师叔,你太厉害了,竟然能用得了这么沉的剑。”
  “二师叔,你的肌肉好鼓嗷。”
  阿圆也震惊地伸出小手,戳了戳二师叔手臂上鼓起的肌肉,比他们昨晚吃的馒头还大。
  被俩崽崽用如此崇拜的小狗眼神望着,守拙忍不住老脸一红:“只要勤加练习,你们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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