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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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蓁轻轻颔首。
  宫女说罢,转身又要回去,仍然没有请她进去坐的打算,也不准备给她送来消暑解渴的茶水。
  叶明蓁将她叫住:“我能否问问,太后娘娘如今正在招待的客人是谁?”
  宫女摇头:“奴婢不能说。”
  叶明蓁好脾气地道:“那我能否再问问,今日太后娘娘可见过什么人?”
  “奴婢也不能说。”
  “如此便是我逾矩了。”叶明蓁点了点头,道:“劳烦等太后娘娘有了空闲之后,再知会我一声。”
  宫女躬身应下,转身走回殿中。叶明蓁眼睁睁见着她进了殿门,除了等待之外,依旧没有说半句多余的话。
  殿门口既无座位,也无茶水,再加上天气炎热,叶明蓁站了片刻,便觉得腿脚发麻,喉中干渴。只是自小学的礼仪规矩也无法让她做什么失礼的事情,若是当真做了,便更能让人将话柄递到别人手中。
  只是她稀里糊涂的,既然并无做错事情,也万没有任人磋磨冷落的道理。叶明蓁心中清楚太子与豫王之间的纠葛,她如今身份并不一般,太后拿她下手,便是要刁难太子的意思。
  正思忖间,便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托盘的东西快步走过来,叶明蓁见到她走到宫门口时被人拦下,小宫女道:“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的,说是长宁侯千金爱吃的点心,特地吩咐御膳房从来。”
  叶明蓁眸光微动,太后寝殿的宫女急匆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将托盘接了过去。门一关,便又是什么也见不着了。
  小太监办完了差事,长舒了一大口气。
  他刚转过身,便被叶明蓁拦了下来。
  叶明蓁和气地问:“公公,你是御膳房的?”
  “是、是啊。”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您是?”
  叶明蓁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这还是太子给她的。在宫宴之上,二人交换了玉佩香囊之后,叶明蓁便一直随身带着,只是不好意思带在身上。没成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她拿着玉佩,温和地道:“这位公公,能否劳烦你跑一个腿,将此物教给太子殿下。”
  “太、太子殿下?!”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摇头,可不敢随便接。
  “这是太子的遗落之物,我偶然拾得,劳烦公公代为转交而已。”叶明蓁说:“我姓叶,来自定国公府,公公应当认得我。”
  “叶……”宫中的人有谁不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定国公的女儿呀!
  叶明蓁:“这是在宫中,太后面前,也无人敢说谎。公公若是不信,便可以问问其他人,我说的是真是假。”
  小太监面露犹豫,可在叶明蓁又从怀中掏出钱袋之后,眼睛一下看直了,心眼立刻偏到了银子这边。
  他迟疑地接过钱袋和玉佩,钱袋捏起来薄薄的,没有多少重量,更像是几张银票。小太监心神一晃,道:“奴才不一定能见到太子殿下……”
  “劳烦公公替我将此物送到东宫,太子的人应当会认得。”叶明蓁低声道:“劳烦公公动作快些,小心一些。”
  小太监面色一正,不再多说,飞快接过藏于宽大袖中,步子迈得也十分快,离开的背影就像是要逃命一般,生怕会被人拦住。
  作者:今天出门好累,太困了写不动,痴呆地写了一晚上还是这么短……明天我多更一点哦
  第118章
  小太监与叶明蓁在太后寝宫门口交易, 被不少人看见, 没走出去多久, 就被侍卫追了上来。小太监收了银子,拿了玉佩,也不敢言而无信, 竟然硬是从侍卫的追堵之下跑了出来,到了冬宫门口。
  但他到东宫门口时, 反被太子的人手拦了下来。
  他急忙道:“是定国公府的叶姑娘, 叶姑娘托奴才将东西交给太子殿下!”
  正巧, 身后侍卫也追过来,大手将他擒住, 对东宫宫人道:“此人冒犯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命我前来抓捕,不叨扰太子。”
  “奴才说的是真的!”小太监慌张地挣扎了起来,他一甩手, 袖中的玉佩没藏稳, 白玉佩在半空中划过, 最后在众人的眼中摔到地上摔成了两半。小太监顿时脸色煞白, 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太后侍卫急忙放开他,想要上前去将玉佩捡起。但太子宫人比他更快一些, 借着地势之便弯腰将玉佩拾起。
  这玉佩是太子随身的物件, 东宫众人无人不认得,如今一见,宫人果然面色大变, 立时严肃了起来。他拦住太后侍卫,把小太监护到身后。
  侍卫脸色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和太后娘娘作对?”
  “既然他是受叶姑娘所托来送东西,我们便得将此物交给太子。至于太后娘娘那边,若太子无异议,自然可以将他带走。”
  有另外一宫人急急忙忙捧着玉佩快步进殿中。
  齐承煊刚处理完公务,正拿着一份新送进宫来的京报看。
  从第一份京报发行起,每一份他都要仔细看过,叶明蓁做出来的东西,他十分在意,时不时也要在信中提几句,今日亦是如此。
  巧合的是,今日京报上刊登的还是叶明蓁自己的文章,他将第一页翻来覆去看了数遍,犹觉不够,又特地将叶明蓁的文章剪下,小心收好在箱子里。
  齐承煊的这份好心情,一直到宫人将断成两半的玉佩捧到他面前位置。
  他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哪来的?”
  宫人跪地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未说完,太子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往殿外走去,没走两步,他便又顿住,转头吩咐:“去,去将此事告诉皇后。”
  “是,殿下。”
  齐承煊快步出了殿门,果然见门口有一陌生太监与侍卫正在对峙,一见着他,二人顿时脸色苍白,小太监浑身发抖,唯恐他会怪罪。
  齐承煊捏着玉佩:“此物是她亲口让你交给我的?”
  “是……是,殿下。”
  “她人在何处?”
  小太监偷偷看了一眼侍卫,大着胆子道:“奴才是在太后宫外看到叶姑娘,叶姑娘站在外头,并没进去。”
  “太后?”齐承煊眉头皱起,抬起眼冷冷地扫了侍卫一眼,“你来抓人?”
  侍卫也硬着头皮说:“此人冲撞了太后娘娘……”
  “你是哪个宫的?”
  小太监当即挺直了腰板,激动地道:“奴才是御膳房的!”
  “还算机灵,日后便留下来吧。”齐承煊说完,也不管身后小太监激动地跪地谢恩,急匆匆地攥着玉佩往太后宫殿走去。
  东宫距离太后寝宫有好一段距离,他只恨宫中为何不能骑马行车,齐承煊脚步慌张,也不知道是急是热,背上也生了不少汗。他想着方才小太监的话,叶明蓁被挡殿外,这会儿过去了这么久,更不知情况如何。
  若是太后慈悲,或许已经将叶明蓁叫进屋中去。
  只是以他了解,太后可不是这样心肠好的老人家。
  当他到了太后寝宫附近时,远远地便看见了一个人影,身形十分眼熟,不是叶明蓁又是谁。盛夏天热,叶明蓁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脊背仍旧挺得笔直,不容人挑出一点错。齐承煊走近了,便看见她脖颈湿汗淋淋,鬓边碎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侧,唇色干燥,虽是礼仪端庄,可眉眼之中也显出几分疲态。
  齐承煊心疼地一抽,胸口发堵,已经不自觉地坐过去站到她身旁,抬手替她挡住了头顶的烈日。
  眼前忽然一暗,叶明蓁眨了眨眼,才发觉是他到了。她顿时长舒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看着自己,才小声说:“殿下收到了?”
  齐承煊闷闷应了一声。
  断成两半的玉佩被他紧握在手心,他送出去时,哪曾想过这么快便会收回来。二人交换玉佩香囊,分明是互通心意,自是祝愿对方平安顺遂,如今却成了叶明蓁求救时的工具。可究其原因,叶明蓁会受太后刁难,也是受他连累。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帮她擦了汗。这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宫人在,叶明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不等她阻拦,太子便又握紧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
  “是太后让你来的?”
  叶明蓁点了点头。
  他沉声道:“我带你去讨公道。”
  叶明蓁本想说点什么,可她抬眼望进太子的眼中,他眼底却像是浓墨一般,藏着化不开的勃然怒火。叶明蓁顿了顿,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殿内,太后与顾思凝有说有笑,正说到兴起,谁都没在意外面的人。二人都是有意先要让叶明蓁吃苦头,更巴不得她在外面待的更久些。
  从太后把人拦下来起,一想到叶明蓁被太后罚站在外面,受烈日灼灼,坐也坐不得,水也没得喝,而她却在里头陪着太后,好吃好喝伺候着,顾思凝心中别提多快活。到底是太后,她原先想过许多种想法,倒还从未有过如此能兵不血刃便能折磨叶明蓁的好办法。
  正高兴着,便见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顾思凝面色一凝,心中却十分懊恼,暗恨太子为何来的这样快。她面上的遗憾还未生出来,便见太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那就让人进来吧。”
  太后这般冷静,顾思凝也镇定了。有太后在,难道太子还能说什么不对不成?
  齐承煊牵着叶明蓁,一路走进了内室之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顾思凝,电光石火之间,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齐承煊目光一沉,眼中的怒意更是深重,他深吸了一口气,遵循礼数,对太后行了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
  叶明蓁也跟着福身行礼。
  太后板起脸,语气硬邦邦地问:“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承煊直起身,抬眼朝她看去,半点也不示弱。“皇祖母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擅闯哀家寝宫,已是失了规矩在先,倒还反过来质问哀家?”太后言辞尖锐:“我看你这规矩,不如从头学学,也省得日后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祖母这话说的不对。”齐承煊半点也不动摇,也同样态度尖锐地与她对峙:“孤进来时,门口也并未有人拦着,不知皇祖母寝宫是否是什么不该来的地方,算不得擅闯,孙儿来给皇祖母请安,是全了孝心,礼数也周全了,又有何不妥之处?”
  他的话锋一转,道:“倒是顾小姐,见了孤却不行礼,你可知罪?”
  顾思凝脸色一白,连忙站起身来要行礼,却被太后拦下。
  “哀家点头,让她免了。”
  齐承煊点了点头,也并不纠缠。
  “那太子请过安,若是无事,也该回去了。”
  “今日孙儿已经处理完了公务,正好能有机会陪皇祖母说说话,尽尽孝心。”齐承煊拉着叶明蓁到一旁位置坐下,相比起叶明蓁的拘谨,他的态度自然,还让宫人端上来茶水,先亲手给叶明蓁倒了一杯,再倒了一杯给自己。“皇祖母这儿的茶水实在是好,孙儿便厚脸皮多喝几杯,还望皇祖母莫怪。”
  “孝心?”太后道:“你带着一个外人擅闯哀家寝宫,到头来,却还要先让哀家别责怪,话都让你给说全了,也没有什么让哀家开口的机会。”
  “皇祖母这话说的又不对。”
  “有何不对?”
  齐承煊放下杯盏,“叶姑娘不是孤带来,而是皇祖母下帖把人请来。或许是皇祖母年事已高,记性不如从前,不如让御膳房多准备提神补脑的膳食,听说有个孙御厨做药膳是一绝,若是还不够,也可以将太医叫来看看。”
  太后脸色一沉,怒声道:“太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体贴皇祖母,为皇祖母着想。”齐承煊道:“皇祖母的记性大不如从前,叶姑娘这样大一个人,皇祖母也能将她给忘了,若是改日皇祖母忘了其他大事,到时候可就得耽误不少事。皇祖母切莫讳疾忌医,若是托的长久,恐怕是要成大事。”
  “哀家身体好的很!”
  “皇祖母又不是太医,再说医者不自医,照孤看来,不如现在便请太医过来瞧瞧。”他说着,状似严肃地吩咐宫人:“快,去将张太医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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