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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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悔了,纵然牵机药被她勾兑了又勾兑,毒性还是这么烈,仍旧不是她能承受的,她不想死!她不想死的!!可是她就快死了怎么办?!!
  她瞬间泪流满面,被毒药控制的身体并不美,甚至还有几分狰狞扭曲,赫然可怖!
  孟放急急的打横抱起她,疯了似的往外冲,他亲自驾着马车往歇芳楼的方向赶去,牵机这种烈性毒药寻常郎中根本解不了,御医也不成!只有蜜娘!只有身为蛊医的蜜娘可以!
  他驾车一路冲到歇芳楼,腿脚都是软的!
  孟瑶华正在听风阁给挂印拖枪猫洗澡,这个小猫咪真是绝,根本不理会凡人给它取的名字,但一闻到小鱼干的味道,它跑的比谁都快!所以,孟瑶华放弃一众或俗或雅的名字,专心致志叫它小鱼干!
  前不久辛励把朝朝也放到了听风阁来养,孟瑶华感叹一个大男人都将一只公猫养的香喷喷的,她不能被比下去啊,今天说什么也得捉住小鱼干,给小鱼干洗澡,也要将小鱼干养的香喷喷的,她不是爱攀比,主要是怕小鱼干跟朝朝玩的时候自卑。
  真是操碎了一颗当主子的心!
  她刚将洗好的小鱼干从水盆里捞出来,听风阁的门便被人撞开了。
  “蜜娘,蜜娘,快!!阿菁快不行了,你快来看看她!”孟放抱着孟瑶光闯了进来。
  小鱼干被这响动一惊,差点从孟瑶华手里跑脱,夏禾顺手给小鱼干搭了一条干巾,把它从孟瑶华手里抱了出来,不理会这小东西的骂骂咧咧。
  孟瑶华连忙站起身来,走过去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她吞了牵机药。”孟放言简意赅的说道。
  孟瑶华引着他们去了歇芳楼的密室,孟放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孟瑶华上前为她诊脉。
  片刻后,她从密室的瓶瓶罐罐里掏出些药材来放在一个小石臼里捣碎,她取出一只引毒的蛊,在孟瑶光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将蛊小心翼翼的送了进去,然后在孟瑶光的大穴处涂抹上刚刚捣碎的药,蛊顺着药味走,一点点的汲取她血脉中的毒气。
  解毒的蛊用了十余只,孟瑶华光洁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儿,孟瑶光绀紫绀紫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身体的抽搐抖动幅度也大大的降低了,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两个时辰过后,孟瑶华终于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只解毒蛊从她的腕间取出,然后将其手腕上的伤口包裹好,她拍了拍手道:“好了。”
  孟瑶华想了想,将兄长叫出密室,寻了个背人的角落说道:“阿兄,说实话,这种毒一旦吞了,不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的,她醒来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后遗症。”
  孟放点了点头,阿菁能够活下来,对他来讲已是大大的幸运,至于别的,他不能贪求的过多。
  “还有,我为她解毒的事儿要保密,我不想被人盯上,给落月城惹麻烦,切记切记。”孟瑶华着重嘱咐道。
  “放心吧。”孟放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来,“一切包在我身上。”
  密室里的孟瑶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自己腕间的白纱布,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来,她活了,也成功了,既然齐国公府不仁,就休要怪她无义。
  第53章
  孟瑶华见孟放的衣袍上沾有血迹, 她命人给他备了一件新袍子,歇芳楼的伙计引着他去雅间换衣裳。
  孟瑶华想了想,转身回到了密室里, 她望着眼睫不断颤动的孟瑶光, 嗤笑一声道:“既然醒了, 就别装睡了。”
  孟瑶光豁然睁开双眼,二人沉默相对而视片刻。
  “你自幼在孟家长大, 当了解父亲的脾气。”良久之后, 孟瑶华叹了一口气说道。
  “妹妹想说什么?”孟瑶光故意露出一脸无辜的神色, 茫然问道。
  “刚我问过兄长了, 你们是从漱玉楼而来,即使再快的马也得花费两刻钟的功夫才能到歇芳楼, 牵机药何其歹毒,复发不过一刻钟就能令人当场毙命。”孟瑶华不欲将话挑的这么明白, 奈何有人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孟瑶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低叹道:“原来妹妹是后悔救了我。”
  “哎?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我需要提醒你,我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你当父亲看不出来, 你想以此相逼嫁入孟家,难如登天。”孟瑶华提醒道。
  孟瑶光轻笑一声说道:“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妹妹在南疆受尽宠爱长大,如今回了孟家又是父兄的掌上明珠, 你如何知道困窘的境地是怎么一步步将人逼疯的?”
  孟瑶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道:“我认识的孟瑶光不是眼前这种汲汲营营之人,她容貌端秀, 性情娴雅,是长安贵女的标榜。”
  “你也说了, 是长安贵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祖母要将我嫁给一个沾满铜臭味儿的员外做填房,我如何肯甘心?”孟瑶光似悲似泣的说道。
  “那你为何假死?留在孟家你还可以做皇后的,听闻皇帝至今对你念念不忘的。”孟瑶华也很气,她就愿意替嫁吗?!
  孟瑶光神色一怔,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孟瑶华蹙了蹙眉说道:“难道不是吗?宫里人都这么说。反正你也没死,不如你去宫里做皇后,我回落月城继续做我的蛊医,我们各归各位,如何?”
  孟瑶华心想,眼前之人的性情都歪成了这样,她哪里敢让其进孟府祸家?!干脆,孟瑶光嫌弃生身父亲给她说的亲事不好,那嫁给皇帝吧,听说皇帝年纪也不大,二人本来就有婚约在身,宫人一直说皇帝心悦孟瑶光,想必谈的来,多和和美美的一段姻缘啊,她孟瑶华就不叨扰了,告辞!
  孟瑶光眼神闪了闪,她压下心里的念头,作出一番泫然若泣的表情来说道:“在妹妹眼里,我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吗?况且皇帝是跟孟家女有婚约,我一介寒儒之女如何配得上?!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与阿兄……”
  孟瑶华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心情听她剖析内心:“好自为之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密室,着伙计通知孟放速速将此人弄走,而后将这间密室迅速处理掉,从歇芳楼彻底抹除存在的痕迹。
  孟瑶华宁可回听风阁看小鱼干和朝朝打架,也不愿听孟瑶光诉说她对兄长的情谊,孟瑶光若真的那么在意兄长,又何必吞药来逼迫他?!
  当初孟瑶光口口声声说假死是父亲的主意,为的就是让她成功嫁入天家,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父亲他疯了吗?留着闺秀标杆不嫁入天家,让她一个南疆来的野丫头替嫁?!
  八成是父亲为了兄长的名声考虑,这才有了如今的情形。
  孟瑶华叹了一口气,心里闷闷堵堵的,夏禾桃枝知她心里不痛快,用逗猫棒指挥小鱼干表演才艺后空翻,逗她开心。
  临到晚膳的时候,辛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了一方食盒,神神秘秘的冲她一笑,像藏了什么宝贝一样。
  孟瑶华净手之后接过了他的食盒,又将他的披风解了挂在屏风上。
  夏禾去叫人上膳,桃枝将小鱼干和朝朝引到别处去玩。
  辛励满意的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这才感觉像回了家一样,只是还缺个胖娃娃,无妨,他今晚多多努力,胖娃娃也会有的。
  他轻轻拍了拍食盒,对孟瑶华说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他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孟瑶华回应道:“那我可得亲自打开看一看了。”
  说着,她郑重其事的打开食盒,看到盘中之物时险些裂开。
  一盘凉拌鱼腥草!
  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把这盘菜接了出来,摆在餐桌上,想了想她觉得不太妥当,规规矩矩的把这盘菜放到神龛前,供了起来。
  辛励大为感动,他眼神示意她打开下一层食盒。
  孟瑶华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她慢慢腾腾打开一看,果然还是一盘一模一样的凉拌鱼腥草!!
  辛励坐在八仙桌旁说道:“就知道你碰到好吃的会先供给茶神,我特意带了两盘来。”
  孟瑶华大为震动!
  “这是你家乡的特产,好久没吃了吧,快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辛励递了一双象牙箸给她,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坐等她夸。
  长安和洛阳没有吃这个的习惯,南疆人爱吃,然而南疆到洛阳有万里之遥,这盘鱼腥草运到洛阳的时候还如此新鲜,像是刚刚从南疆的地头采摘的一样,期间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早已超越了这盘菜的价值。
  她心间暖暖的,被人在意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只是她之前有意卖关子,没有说清,她打小就不爱吃鱼腥草!她从南疆跑出来一半是为了寻找彻底恢复本命蛊的法子,一半是为了逃离鱼腥草,真是谢谢他了,时隔两年,哦不,是时隔十四年让她重温“噩梦”。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夹了一大箸放在他的碗里,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辛励心情愉悦的放在嘴里嚼了嚼,笑容在他俊秀的脸上缓缓僵住,然后逐渐消失,他抽了抽嘴角问道:“他也爱吃这个吗?”
  孟瑶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解其意。
  “你未婚夫,那个叫春生的。”辛励幽幽的回道。
  “他爱吃!”孟瑶华俏脸一红,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晚的事儿,却被辛励一下子误会了去,他夹起一箸凉拌鱼腥草就往嘴里递,边吃边抻脖艰难下咽,他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孟瑶华自己不爱吃,如何看不出辛励吃的也艰难无比,她当初确实存了逗逗他的心,可她无法糟蹋他珍贵的真心,她头一次主动夹起了鱼腥草吃了起来,却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鱼腥草格外美味,她不禁说道:“好吃。”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把一盘鱼腥草一抢而光。
  晚膳后,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紫藤秋千架上乘凉消食。
  他揽着她的肩膀抬头看月亮道:“你不喜欢鱼腥草?”
  孟瑶华张了张嘴,罕见的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没有不喜欢。”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喜欢。”辛励回道,“不必佯装成喜欢的模样。”
  “你……你也不喜欢!”孟瑶华笃定的说道。
  “没有不喜欢,只是第一次吃有些不习惯,多吃两口就好了。”辛励自己倒是继续嘴硬。
  “这东西在中原不好找,你定然是花了许多心思吧。”孟瑶华轻声说道。
  “没有,碰巧有人从南疆来,带了一些,我看到就买了下来。”辛励说道,他当然不会说沿途用了多少冰,累瘫多少马,运到洛阳来只剩一小箱了。
  孟瑶华又不傻,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你爱什么?”辛励自然而然的问道。
  孟瑶华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一时想不起来。”
  “那就留着以后慢慢想,想好告诉我。”他的声音比夜色还有沉还要温柔,她险些就要溺死在这柔情之中。
  不要对她这么好,否则她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的,舍不得就会难过,而她不想难过。
  紫藤花被夜风一吹悄悄的搭落在她的肩头,他抬手轻轻拂掉紫藤花,脸也越靠越近。
  月满之时,月老就会拿着红线来世间溜达,看到有情的男女会把他们紧紧的绑住,是谓红线牵姻缘。
  最近天热,孟瑶华穿的单薄,愈发衬的她身段婀娜,玲珑有致。
  他只是想亲亲月色下的她,却一发不可收拾。
  紫藤秋千架在夜里荡悠悠,坐在秋千上的佳人早被人一把抱起,进了室内。
  她刚被放到榻上就挣扎了起来,说是给他留了一壶兰陵酒,非要此时喝了。
  若他还饮着避子汤,这酒便可解了避子汤的药效,当然普通的兰陵酒没这药效,今夜的酒被她改良了。
  曾有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孟瑶华果然端上两只玉碗来,浅浅斟了,而后与他对饮。
  “少喝点,我喝就行了。”辛励不由关心道。
  孟瑶华从善如流的浅浅抿了一口,辛励一仰脖干了,他的心思就不在喝酒上。
  她又紧接着给他盛满,二人对饮,孟瑶华浅浅的抿一点,辛励全干了。
  如此反复几次,一银壶的酒都被辛励喝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蓦然靠近他,一抬手解了他的发带,将他的手腕拴在榻头的镂空围栏上。
  然而一根发带只能拴一只手,她头脑昏昏的下榻去梳妆台找发带,然而碰洒了一碟樱桃,嫣红的樱桃蹦蹦跳跳各处都是,大部分却落在了辛励的衣袍上。
  她就地取材解了他的汗巾子,拴了他的另一只手,然而她一杯倒的酒量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她迷迷糊糊看着满榻的樱桃道:“安郎,你怎么长了这么多嘴。”
  辛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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