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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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孩儿跟于明锦记了仇,一看见他就想嘲讽几句,再加上他跟着尤老爷子一起来的,小孩嫉妒的眼红。穿着戏装走出来,扶着门框站着,嘴角勾起一抹假笑,满是挑衅的味道。
  “呵呵,”于明锦冷笑两声,面子都懒得给,“师兄上台好好表现,刚学了三个月的新人已经可以独自登台了,你别掉链子。”
  这一段的开场,有几个小丫鬟,拉出了红色的帘子,薛湘灵有一个非常惊艳唯美的开场,他们这几个小孩儿,就是小丫鬟。
  贾明恺嫌恶的道:“狗腿子!”
  于明锦撇撇嘴,“那也比你阴沟里的倒霉耗子强。”
  说完他冷着脸走了,再说了,他也不是狗腿子。掏出翎悦给他的泡泡糖,于明锦心情复杂,他要是狗腿子,就是骂翎悦大狗子,这才是欺师灭祖。
  走了两步之后,于明锦突然又站住了,挑衅的道:“师哥,我明天准备考全国重点高中,一起努力吧。”
  贾明恺一听这个,脸色阴沉,扭头走了。
  于明锦哼了一声,骄傲的走了。他就是天才,他不仅唱戏好,他学习还好呢,比不上翎悦那种变态,跟普通人比,他还是挺厉害的,并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给他摆脸子。
  翎悦侧耳倾听,把外面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看到于明锦回来,他嘴角勾起,对于明锦招手,“小崽儿,来,到爷爷这儿来。”
  于明锦咬着牙,“叔爷爷,您……”
  翎悦笑眯眯的,“嗯?”
  “没事。” 想让翎悦别仗着辈分压他,于明锦不能说出来。
  终于,《霸王别姬》还剩五分钟结束,翎悦准备上台,贾明恺扮演了小喽喽之后,下来换衣服,一会儿给翎悦当丫鬟。
  “第一次上台就这么场面,不愧是师祖的亲徒弟。”贾明恺想到八个丫鬟,都打扮的一模一样,琢磨自己怎么才能出彩?
  翎悦上台,不管怎么说,都代表了流量,台下还有他的粉丝想着来偶遇的,一旦传出去,肯定要传遍网络,他怎么才能被别人一眼看到?
  这时后台有人喊:“翎师叔,您准备好了吗?”
  翎悦站起身,一身戏装美艳动人,“好了,走吧。”
  他一说,后面好几个小丫鬟拿着道具跟上去,贾明恺想了想,拿起彩笔,在眉心处点了一颗痣,紧跑两步,跟上翎悦,他来的晚了,位置在最边上了。
  前面杜清安他们演完之后,会场的主持人开始介绍,“今晚大家来着了,咱们新来的角儿,第一次登台,给大家免费先上一段《锁麟囊》的春秋亭中,薛湘灵的唱段,希望大家喜欢。”
  灯一暗,小丫鬟们先上场,本来于明锦是在翎悦身边的位置,贾明恺快走两步,直接来到中间,其他人没什么,毕竟贾明恺有上台经验,他们也小,不会争,于明锦却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抢他位置。再看他额头上那个红点,心里更憋气,能不能要点脸?
  这种时候,于明锦自然不会跟他在台上争执,主动退了一步,铭记老爷子的话,不要小看任何角色。
  贾明恺这番操作,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尤老爷子在戏台上一辈子了,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就沉下来。戏班子这种地方,最怕勾心斗角。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长大了还得了?
  观众静下来,灯光一亮,小丫鬟们迈着小碎步把遮住翎悦的道具挪开后,一身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薛湘灵一亮相,观众席上就有了一片掌声。第一次,角儿还没唱,就因为装扮就获得了掌声。
  翎悦为了避免紧张,自动屏蔽坐在台下的师父,“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这句唱完,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后台的演员都震惊不已,“拜师一个月,就学成这样了?”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好像祖爷爷年轻的时候!那个韵味,尤派的精髓都在这唱腔里了!”
  “嘘~~好好听着。”
  翎悦的每个动作,都是按照尤老爷子的标准来的,每句唱,都是根据老爷子的高标准执行。他气息稳,声调高,声线漂亮,从台上唱,声音能清晰的传遍整个园子,六百宾客,即便是坐在最角落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尤老爷子满意的勾起嘴角,缓缓点头,欣慰的打着拍子。
  旁边有人注意到,先偷拍了一张照片,重点是老爷子的眼神。
  翎悦唱完掌声热烈,翎悦刚想下来,这梨园的主持人跑上来拦住他,“先别走,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空降的小师叔,我们尤老先生的关门弟子,翎晓悦。拜师只有一个月,至今学戏只有三个月,能唱到这样,太厉害了,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掌声震天,还有一片惊叫声,“悦悦!真的是悦悦!”
  “看着脸型像他!太美了悦悦!”
  “翎悦嫁给我!”
  “悦悦!我是妈妈!”
  “妈妈在这儿呢!!”
  “崽崽,麻麻永远支持你!”
  翎悦:“……”
  翎悦下台后,老爷子也回到后台,翎悦刚想问他表现怎么样,就见老爷子指着贾明恺,“这孩子,你不适合干这一行。”
  贾明恺妆还没卸,一脸震惊的问:“为什么啊?”
  老爷子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干咱们这一行,又苦又累,以前就是下九流,现在传承下去也难,出名就更难。如果你不能踏踏实实认真学艺,一心想着出名,我劝你还是走吧。这孩子是谁的徒弟,平时都不管的吗?做师父做到这份上,也是欠打了。 ”
  贾明恺惊恐的拉住老爷子的袖子,“师祖,我有好好学的,我没有想出名,我没耍心机,您别赶我走,我以后会好好唱的!我不会再跟于明锦吵架了!”
  突然被点名的于明锦蹙起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看大家看他的眼神,于明锦突然明白了,气的小脸涨红,大家都以为,师祖让贾明恺走,是因为他!
  “贾明恺你要点脸,你自己不做人,拉上我干什么?”
  翎悦看到这里,含笑的走到贾明恺眼前,抬起手,轻轻的擦掉他眉心的痣,“这个,挺好看的,论心眼,于明锦这急性子确实不如你。师父没说赶你走,只是说你不适合在戏园子里混,走不走还要看你师父怎么说。小孩儿,如果你的小心机不用在唱戏上,你可以去娱乐圈试试。”
  被翎悦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明白尤老爷子说贾明恺的原因了,刚才是误会于明锦了。这小孩到这个份上了还能给于明锦下套,心眼儿真多啊。
  于明锦看着翎悦,默默低头,又欠了翎悦人情。
  梨园的人联系了贾明恺的师父,要把这边情况说明白,尤老爷子已经累了,要回去休息,自然没心情管理小辈儿的事,翎悦赶紧卸妆,送他老人家回去。
  “这衣服,你带回去吧。”老爷子看到翎悦把衣服放在箱子里,要抱回家,笑了,“你可以弄个戏装间,以后能放一屋子。”
  翎悦高兴的道:“我回去就弄一个。”
  于明锦把这箱子抱起来,乖乖站在翎悦身后,给拿着。
  翎悦笑着问:“崽崽,你还没走啊,不回家做作业吗?”
  于明锦绷着小脸,“我已经做完了。”
  翎悦失笑,摁着小孩儿脑袋揉了揉,“叔爷这里还有大大大泡泡糖,你要不要?”
  于明锦:“……”
  还没走出去,翎悦就听有人八卦,贾明恺他师父得知这边的事情后,直接把明字给他摘了,如果他真心喜欢京剧,就在后台打杂,好好学习。如果不喜欢,随时走。也算给了他一个机会,走不走,看贾明恺。
  翎悦啧啧几声,这就是人类常说的作死吧,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
  ————
  翎悦唱戏的这一段被人传上网,剪辑成小视频在很多网络平台传播,老爷子那个侧脸,也被人发到了网上,翎悦的粉丝和喜欢京剧的网友都疯了。
  “翎悦竟然在梨园现身!昨晚去偶遇的人太太太好运了吧!我之前去了十次都没有偶遇到!”
  “第一次去就偶遇翎悦的人,现在就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大奖。”
  “三个月就能学成这个样子,我哭了,翎悦到底吃了多少苦?”
  “不愧是名师高徒,颇有老爷子年轻时的味道,尤派的唱腔翎悦学了个十成十!”
  “唱的好是一方面,他好看啊,太美了!我要疯了,我要生在军阀年代,我倾家荡产也要包养他,让他给我一个人唱戏。”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多深闺大小姐跟着唱戏的跑了,我也想跟他跑!”
  “首先声明,我是个女的,翎悦的扮相把我看硬了。”
  “突然对墨老师羡慕嫉妒恨,翎悦是我的!我的!我的!!”
  连一些专业点评人士也分析了翎悦这一段,在唱法和唱腔给予了高度好评。看老爷子欣慰的眼神就知道,翎悦将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晚年瑰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成这个样子,说他是天才,天才都惭愧。
  也有人把翎悦在唱歌比赛的时候唱的那一段西皮流水拿出来,和这一段进行了对比,虽然那时候翎悦能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可现在翎悦的精神面貌跟之前完全不同。从眼神到动作,还有细节的拿捏,跟专业的戏曲演员看不出区别。
  有人甚至把他这一段跟尤老爷子年轻时唱的一段做了比较,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还有五分是尤老爷子年轻时都没有的,翎悦独有的灵动俏皮。
  如果翎悦能一直学唱戏,他的成就不会低于尤老爷子。
  粉丝们把他唱的这几分钟听了无数遍,听着听着就有粉丝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诶?昨天说闹鬼的那个热帖,不就是说有人在唱戏吗?
  剪辑出来的那个小片段,确实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唱戏的声音,怎么这么像翎悦的嗓子???
  翎悦的粉丝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又把那个帖子扒出来,反复对照着听,然后就有人发现真相了:“卧槽!这哪他妈是什么女鬼?这不是我家翎悦吗?!”
  “翎悦半夜都在练戏!好辛苦!”
  “这小嗓儿,我也听着像翎悦!”
  “卧槽!翎悦住在定川胡同!这就是说,墨哥也住在定川胡同!”
  当然,这都是大家的猜测,因为谁也没有抓到在树上唱戏的人是翎悦。翎悦怎么上去的?不科学啊。而且在这个胡同口,总有人进进出出,也从来没有人看到翎悦和墨焱。但是,还是觉得,好像!
  妖精管理部门正关注这个帖子呢,看到翎悦粉丝留言后,一拍桌子,“可算逮着他了,我就说呢,谁闲着没事儿,大半夜的站在树顶上唱戏?也就他的院子里有棵梧桐树,他现在不演戏了,改唱戏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到这里,笑着道:“别人都是影视歌三栖,他已经好几栖了,上古神兽的血脉果然可怕,学什么都快。”
  “趁着墨焱没在家,派个人过去敲打他一下,告诉他以后不许半夜吓人了。”
  “没什么大事儿,口头警告一下就得了,这小妖精胆小。就是那个老太太,定川胡同的户籍注册在这里,我查了一遍,没有老太太。”
  “不会是个鬼吧?”
  一办公室的人都沉默了,鬼在妖精门口转悠什么?感觉也不太对啊。
  一个小伙子拿着打开电脑,笑道:“那是应龙婆婆,刚搬过去的,户籍申请在我这里,”他鼠标一点,“通过了。”
  怀疑是鬼的众人:“……”
  一大早的,翎悦被严肃的批评了三分钟,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半夜爬树了。”
  得知是自己的粉丝把他给“出卖”了,翎悦哭笑不得,他们真的太聪明了,连这个都能扒出来。
  自从知道翎悦被墨焱称为小啾之后,粉丝都自称自己是什么什么啾,翎悦很想说:你们都是福尔摩啾、狄仁啾、柯南啾!
  此时的墨焱刚忙完,正打算回家,身后有人喊:“墨老师,有人找!”
  墨焱疑惑的站住,“谁?”
  “我!”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一张精致的雌雄莫辨的脸,眼睛却有同龄人没有的锐利,这让人不仅不敢小看他,还有种被危险的人盯上的错觉。
  墨焱嘴角挑起来,赞赏的道:“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气势,不错。”
  “我是翎霄,翎悦是我哥哥。”小小少年一步步走过来,放出一个结界,把自己和墨焱罩在里面,然后脚底蹿起一阵妖风,锋刃如刀,刀刀飞向墨焱。
  “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才能嫁给我哥。”
  墨焱乐了,“小家伙,你心眼儿挺多的,赢了才能嫁进你哥?”
  翎霄冷笑了一声,“输了就离我哥哥远一点,我可以保护他,要你没用。”
  “啧啧,”墨焱笑道:“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赢还不行,赢了是嫁到你哥,你可比你哥哥心眼多啊,”墨焱勾了勾手指头,“不过没关系,来吧,我让你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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