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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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牧和顾君若还是觉得陈先生死得太蹊跷,问道:“确定了吗?”
  薛县尉就道:“我回去再问一次。”
  顾君若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把他的家仆叫到县衙,我们要问话。”
  薛县尉应下,一边让人去找陈家家仆,一边让仵作去验尸。
  韩牧回到县衙就开始百无聊赖的翻着公文看,看到已经有客商申请过所出县,他这才高兴一点儿,“你说的没错,河道一通,商路自开,而且出门的多是粮商,就算姚家罢市,有他们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顾君若略一思索就扭头问记事,“我们县衙的官船有几艘?”
  记事愣了一下后道:“只有一艘。”
  顾君若就和韩牧道:“把官船放出去吧,就收路费,货物按照重量收取费用,粮食进县不收税,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往江陵走一趟的。”
  对于顾君若的措施,韩牧只会点头,反正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相比这些事,他更在意的是姚家的动静,所以他一回来就让小北去盯着姚家了,势必要第一时间看到姚家的笑话。
  贺子幽主动请缨,和小北一起跑去盯着姚家看。
  丁县令的动静不算慢,他不想得罪许刺史,但更不想得罪韩牧。
  而且事分轻重缓急,那些刺客两次刺杀韩牧,且都是死士,这背后还不知道牵扯到多大的事呢。
  事情发生在江陵县,别说韩牧的身份让他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不和京城告状,辖下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一边让人抓紧查探刺客的身份,一边派人来义县紧急宣见姚家。
  后者是为了安抚一下韩牧,让他稍安勿躁。
  果然,江陵县的衙役和韩牧前后脚进
  的义县,在韩牧顾君若去看陈先生被烧毁的房屋时,姚家正在见江陵来的衙役。
  收了姚家一袋子钱的衙役这才松口,告诉他们一些实情,“韩县令在江陵县被刺杀,你们姚家有嫌疑,所以大人要问话。”
  姚季白立即跳出来嚷道:“你们怀疑我们姚家?我们姚家是和韩县令有隙,但也不至于就派人刺杀他吧?”
  “你闭嘴!”姚伯清吼了一声这不省心的弟弟,忙和衙役道:“小弟胡言乱语,还请上差不要在意。”
  他道:“韩县令大公无私,我姚家上下都甚是爱戴,对他也只有崇敬之意,又怎会去伤害他呢?”
  衙役也只当没听见,道:“所以我们大人才要见几位,洗清嫌疑就好了。”
  姚伯清却是心中一沉再沉,只怕此事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韩牧回县一言不发,却让江陵的县衙来问话……
  他强笑一声,打算跟衙役走一趟,避过人,他去后院找了他同样不省事的爹,叮嘱道:“还请父亲带着重礼走一趟县衙,慰问一下韩县令。”
  姚老爷:“……他怎么了?”
  姚伯清将事情说了一遍,道:“此事可大可小,我们没有做过,可要是有人执意将此案栽在我们头上,恐怕我们也很难洗刷冤屈。”
  姚伯清不是冲动的小伙子,他能屈能伸,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看真相,“韩牧身份高贵,江陵又不是义县,他有能力那么做。”
  姚老爷一听,冲动了,大叫道:“他还想栽赃陷害?!”
  “父亲,一切等我从江陵回来再说,现在我们先稳定好和韩牧的关系。”
  姚老爷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忍下气应道:“我知道了。”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不会是他自导自演,自己找了人来刺杀自己栽赃我们吧?”
  姚伯清摇头,沉声道:“听说光刺客就死了十多个。”
  姚老爷一听,脸色微变,这才担忧起来,这案子不会真栽到他们头上吧?
  韩牧的仇人……
  “对了,会不会是他在京城的仇人,却栽赃到我们头上?”
  姚伯清没说话,他也有此怀疑。
  第六十章
  姚伯清跟着衙役去江陵,姚老爷再不甘愿,也得提着东西来见韩牧。
  韩牧正在看陈先生的生平,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位陈先生擅长画图,不仅会给县里画桥梁图,一些有钱人家要建房子造园子也喜欢找他画图设计;有时候江陵那边都有人来请。
  所以他还算有名。
  有名到县学偶尔都要请他去讲学。
  这么有名的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家中只有一仆人,据说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书童。
  家中琐碎的事则是请了隔壁巷子里一个叫赵婶子的人,固定每日上门打扫浣洗。
  薛县尉已经问过赵婶子,她说那两日陈先生家中都很正常,和往常并没有上门区别。
  韩牧翻着这些信息和供述,啧啧两声道:“这陈先生日子过得好潇洒,是我一直想过而未曾过到的生活。”
  在一旁替他处理县务的顾君若就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张,发现并没有多,不免好奇,“哪儿好了?”
  那些信息她在回来时便扫了一眼,她看不出哪里好。
  “怎么不好,一人过活,逍遥自在,想去何处去何处,”韩牧畅想道:“要是我,我必定不在义县一个地方待着,我可一马一剑,带上小北来江陵看千帆过河,再去北地看大漠,等看完这些美景,我还要去陈国和齐国……”
  顾君若:“然后被陈国和齐国当做细作抓起来?”
  畅想被打破,韩牧没好气地道:“我岂是那么好抓的?”
  他道:“不过我要是真被抓了,我便自尽,绝对不让他们借我威胁我父兄,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荡气回肠的侠义传说。”
  顾君若:“你要是死了,他们更可以借着你的身份为所欲为了。”
  她道:“你死了,他们不能再造一个韩牧吗?”
  韩牧呆住。
  顾君若:“所以你别动不动就想着牺牲自己,成全大义,绝大多数情况下,你死了,大义也会被辜负,所以你还是想想落在敌国手中要怎么活下来吧。”
  韩牧呆住。
  顾君若将所有县务处理好,往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都这个时辰了,薛县尉怎么还没回来,那家仆这么难找吗?”
  话音才落,贺子幽带着小北和天寿屁颠屁颠的跑回来,率先禀报道:“姚伯清去江陵,姚老爷往我们县衙来了。”
  韩牧瞪眼,“他来做什么?找我吵架?他知道我们要栽赃陷害他们了?”
  顾君若狠狠地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呢,那就是正常调查。”
  “哦,对,我们就是正常调查,那怕什么?”韩牧又端坐好,抬着下巴高傲的道:“宣吧。”
  姚老爷拜访过这么多届县令,这一届县令是最难带,也是最难相处的。
  谁面见客人是在大堂里面见?
  大堂旁边的客房是摆设吗?
  姚老爷一脸无语的带着下人,下人捧着礼物进来。
  偌大的大堂里只有两套座椅,当中一套,县令专属,还有一套,现在被顾君若坐着。
  于是客人姚老爷只能拢着手站在大堂上,看着不像是来拜访做客送礼,倒像是来问审的。
  韩牧三人和姚老爷大眼瞪小眼,贺子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们是不是得请人去隔壁就坐奉茶呀?”
  顾君若这才想起这茬来,连忙起身要待客,韩牧已经直球的问道:“姚老爷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姚老爷身后的礼盒,一脸戒备,“你们家不会是想故意给我送礼,然后告我收受贿赂吧?”
  站起来的顾君若就又慢慢坐了回去。
  姚老爷没想到他会以如此险恶的用心揣摩他,顿时气炸,他好心给他送礼,难道还送错了?
  但想到大儿子的话,姚老爷还是忍了下来,他扯开一抹笑道:“大人说笑了,这就是些薄礼,本来县令来就任,我们就是要送礼的,不过因为灾情严重,此事一拖再拖,这才拖延到现在,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姚老爷道:“除这些薄礼外,姚某还在酒楼里定了一桌席面,还请大人、夫人和贺公子赏脸。”
  韩牧在江陵赔了一大笔钱,这会儿也不太有钱了,吃着贺子幽的,喝着贺子幽的,虽然不会不好意思,但如果能给朋友省下一些,他还是很高兴的。
  因此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下了,正好他也想看看姚老爷想干什么。
  顾君若却已经想到这或许是姚家的示弱之举,就不知道他们能退多少步了,所以也没拦着韩牧答应。
  此时已近傍晚,正是用晚饭的时候,所以姚老爷请他们移步。
  一行人正要离开,薛县尉急匆匆的赶来,凑近韩牧耳边低声道:“大人,陈家的家仆不同意验尸,而且他今天中午趁我等不备,悄悄带走了陈老爷的尸首下葬了。”
  “什么?”韩牧立即不想吃饭了,和姚老爷道:“姚老爷,衙门里有案子,这饭就不吃了,改日你再请我们吧。”
  “啊?”
  “对,明日要是不忙就明日请,不然后日也行,今天就先不吃了。”
  姚老爷瞥了薛县尉一眼,薛县尉脸色很冷,并不搭理姚老爷。
  自从灾情之后,薛县尉和姚老爷的关系就不太好了,姚老爷也知道,前不久薛县尉的娘饿死了,而他一双儿女也差点饿死。
  哼,分明是自己无能,结果却把罪过怪在他头上。
  姚老爷心急,很想知道是什么案子,因此一脸的欲言又止。
  韩牧见他不肯走,就眯着眼睛看他,“怎么,姚老爷和陈先生之死有关?”
  “什么陈先生之死?”姚老爷一脸迷茫,想起来后立即道:“无关,无关,我怎会和死人有关?”
  说完就好奇的问韩牧,“大人说的是昨晚上被大火烧死的陈先生?”
  韩牧“嗯”了一声,姚老爷就道:“陈家的火不是意外吗?”
  他道:“要说对陈老爷最熟悉的那是罗教谕吧?您想查陈先生,问罗教谕便知。”
  韩牧看向薛县尉:“罗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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