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云飞尘没有说话，从他答应帮寻陌陌治疗开始，这些就已经不再是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还师尊对他的教养之恩而已。就算最后寻陌陌不愿意解除契约，他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玄冥真人使了人去传唤寻陌陌，不过半刻钟，寻陌陌便被喊了过来。
“师祖，师伯，师兄。”寻陌陌一一行过礼，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陌陌，我们找你来，是因为治疗你灵脉的方法已经确定了。”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眼睛猛的一亮，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之色，终于要开始治疗了吗？
“但是在给你治疗之前，你必须先立下血誓。”玄冥真人的语气陡然变的严肃起来。
血誓？
寻陌陌一阵愕然，治个病，为什么要立血誓？
“为什么？”寻陌陌忍不住问了出来。
“飞尘为了给你治伤，牺牲极大，我必须要你保证不会拖累于他。”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顿时更疑惑了：“我治伤，为什么会拖累师兄？”
云飞尘一怔，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寻陌陌。
“要治好你的伤，必须先有一人和你缔结双修契约，帮你引导出灵脉中的血煞魔气。但即使这样，治愈的几率也只有五成，所以我必须要你保证，一旦你的伤无法被治愈，你必须单方面解除双修契约，不能影响飞尘。”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张着嘴，直接愣在了当场。
什么意思？治疗前必须先缔结双修契约，然后和师兄？
“你们是说，要我和师兄缔结双修契约，然后才能治伤，然后治愈的概率才只有五成？”寻陌陌确认道。
“没错，你们缔结的双修契约是最高级别的，飞尘为了你，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我要你保证，如果最后万一治不好，你不能拖累飞尘，必须单方面解除契约，承担天罚。”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听着更懵了，她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云飞尘，几乎是脱口而出：“师兄，这种事情你都能答应？”
云飞尘顿了顿，却还是朝寻陌陌点了点头。
“师祖，没别的办法了吗？只能这么给我治伤？”寻陌陌回头问玄冥真人。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玄冥真人道，“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如此。”
寻陌陌低下头，沉吟了片刻，回道：“那我不治了。”
什么？
玄冥真人，叶行之，以及云飞尘全都不可置信的望向寻陌陌。
“为什么？”叶行之问道。
“因为我有道侣了，不能和师兄缔结双修契约。”寻陌陌道。
“你有道侣了？”玄冥真人和叶行之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他人呢？让他过来，配合你治疗。”
“他在玄灵界，还没有飞升上来。”寻陌陌道。
“胡扯，你元阴还在，哪里来的道侣。”玄冥真人是丹药宗师，修为高超，怎么会看不出寻陌陌还是处子之身。
“我们虽然还没有行双修大典，但是我们已经互许终身了，除了他之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别人的。”寻陌陌咬了咬牙，坚持道。
“那你这个道侣，一年之内，可能出现在药楼？”玄冥真人问道，“若是能，便让他来给你治病。若是不能，便按今日说的，你发下血誓和飞尘双修。””
“可是……”
“怎么，难道飞尘还委屈你了？”玄冥真人怒道。
他显然是不相信寻陌陌有道侣的说法的，就算真的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又是在玄灵界，能找个修为多高的道侣？如果修为不到元婴期，哪怕是来了，也没办法给寻陌陌治病。除非他一年之内，能飞升上来。
寻陌陌看了一眼云飞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云飞尘配不上她，她自己都心虚。
“就这么定了。”玄冥真人说道，“这一年，你每月去药池一趟。”
寻陌陌体内的血煞魔气，必须要药池的药力持续激发。
寻陌陌也没有继续反驳，她随着云飞尘一起离开了藏书楼，两人站在楼外，一时间面面相觑，全是尴尬。
“我送你回去吧。”云飞尘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寻陌陌连忙拒绝着，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在避嫌？”云飞尘失笑，“你若是真有道侣，我定不会打你主意的。”
“师兄真的在打我主意，而不是因为师祖和师伯希望你给我治伤？”寻陌陌反问道。
云飞尘脸上的笑意淡去，他望向寻陌陌，认真道：“我既然答应了，便是真心的，你不必有顾虑。”
“我知道，谢谢师兄，我先回去了。”寻陌陌也没多说，朝云飞尘点点头，逃也似的跑了。
云飞尘站在原地，望着寻陌陌离开的背影，心底深处仅剩下的那抹不甘，忽然间消散了。
=
涂青翻完地，正在院中休息，见寻陌陌高高兴兴的出去，却黑着一张脸回来，顿时有些好奇。
“怎么了？刚才出去不是还挺高兴的嘛。”涂青凑过去问道。
寻陌陌瞅了他一眼，问道：“你能联系到溪谷前辈吗？”
“干嘛？”涂青一怔，寻陌陌找溪谷做什么？
“药楼不能待了，我得赶紧溜。”寻陌陌道。
涂青更疑惑了：“你不是说玄冥真人对你不错吗？干嘛要溜。”
“就是对我太好了啊。可我不能留在这里害人啊，得赶紧走。”寻陌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里收拾行李。
“害人？你要害谁？”
“云师兄，我要是再在这里呆着，云师兄就要被我连累死了。”寻陌陌道。
“好好说，说清楚。”涂青皱眉。
寻陌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把自己刚才去藏书楼，玄冥真人和她说的话从头到尾给涂青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师祖为了给你治病，居然让云飞尘和你缔结双修契约？！”涂青也被震惊到了。
“没错，简直离谱！”寻陌陌道。
“你没答应，还要逃走？”涂青接着问。
“废话，看我师祖那架势，一年之后铁定会逼着我和云师兄缔结双修契约的，我还是赶紧走人，省得留在这里害人。”寻陌陌越想越不对劲，“你说我师祖是不是脑子有病，就我这么一个刚冒出来的徒孙，既然把云师兄这么好的人，搭给我治病？”
“你家云师兄都答应了，也许他也喜欢你呢。”涂青沉声道。
“怎么可能。”寻陌陌想也不想的否定道，“我猜，从他上次告诉我，我的治疗方案有眉目之后，他应该就知道这个事情了。但是他们一直没跟我说，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这几天云师兄一直在考虑。在考虑代表什么，代表他也是被逼的。我就说，这几天云师兄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涂青垂眸，问道：“若是云飞尘真的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就算是，也不行。”寻陌陌想也不想的回道。
涂青，眼神稍霁。
“就算人家愿意，我也不能害人家啊。五成的把握，又不是一定能治好。”寻陌陌道。
“……”稍霁的眼神眯起，某人阴沉道，“若是一定能治好，你是不是就同意了？”
寻陌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本身是有夫君的人。”涂青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危险。
“对，为了我夫君，我也不能嫁给别人。”寻陌陌忙不迭的点头。
涂青忽然觉得，某人虽然嘴上一直喊着他夫君，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当回事。
第38章
深夜。
一团黑雾从悬崖小屋的客房飘出, 目的明确的往屋后的悬崖飞去。
悬崖边上，一个粉白色的身影正安静的坐着, 双手环抱住双膝, 背靠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正眺望着远方。
涂青悄无声息的来到寻陌陌的背后，冷不丁的出声：“在看什么？”
“夫君？！”寻陌陌愕然回首，微红的眸子里泪光闪烁, 在受到惊吓后下意识的眨了一下, 一滴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这是……在哭？
寻陌陌显然没想到自家夫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有些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来了。”
“哭什么？”涂青无端的暴躁起来。
“没事，我……就是有点伤心。”寻陌陌小声道。
“伤心什么？”难道是后悔拒绝云飞尘了？
寻陌陌踟蹰道：“我……的伤治不好了。”
“你上次不是还说可以治？怎么忽然就治不好了？”涂青还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 只能故作不知。
“今天师祖找我了, 说我的伤治不好。”寻陌陌道，“之前也只是说有可能治好, 也没说一定能治。”
涂青一怔，有些不明白寻陌陌为什么要骗他。
“其实还好啦，本来我的伤就难治, 就是又失望了一回而已。”寻陌陌强颜欢笑的扭过身，继续望着远方，“对不起啊, 我可能一直都要是你所有祭品里最没用的了, 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点用了。”
“你本来也没什么用。”涂青嫌弃道。
“也是, 我是没什么用的。”寻陌陌自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夫君说让我给你当侍妾，我当时就想，反正我什么用处都没有，以身相许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所以后来，夫君跟我说，不用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没改称呼，想着起码一直喊着，把你当成我的夫君，也算是做到了你对我的第一个要求，勉强算是报答了。”
涂青看向寻陌陌，红眸沉了沉。
“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根本就不算报答。你要三百年才能修出人形，我最多只能活两百年而已，说是给你当侍妾，其实啥也没干，我还嘴上占你便宜呢。”寻陌陌说着自己的小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后来到了这里，师祖说我的伤有可能可以治好，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无限的可能。我能重新开始修炼，能结丹，能进阶元婴，也可以有更多的灵力给夫君反哺，可以下界去找娘亲，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寻陌陌越说，声音越低落，仿佛又要哭出来一般。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你的伤治好了，就不会给我当侍妾了？”涂青忽然问道。
“啊？！”寻陌陌有些懵，她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对方在意的竟然只是这个。
“我问你呢，如果你的伤治好了，是不是就不会给我当侍妾了？”涂青又问了一遍。
“我还没来得及想。”之前，她是断定了自己活不到夫君修出人形的，所以当不当侍妾的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反正等夫君修出人形了，她早就死了一百年了。
玄冥真人使了人去传唤寻陌陌，不过半刻钟，寻陌陌便被喊了过来。
“师祖，师伯，师兄。”寻陌陌一一行过礼，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陌陌，我们找你来，是因为治疗你灵脉的方法已经确定了。”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眼睛猛的一亮，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之色，终于要开始治疗了吗？
“但是在给你治疗之前，你必须先立下血誓。”玄冥真人的语气陡然变的严肃起来。
血誓？
寻陌陌一阵愕然，治个病，为什么要立血誓？
“为什么？”寻陌陌忍不住问了出来。
“飞尘为了给你治伤，牺牲极大，我必须要你保证不会拖累于他。”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顿时更疑惑了：“我治伤，为什么会拖累师兄？”
云飞尘一怔，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寻陌陌。
“要治好你的伤，必须先有一人和你缔结双修契约，帮你引导出灵脉中的血煞魔气。但即使这样，治愈的几率也只有五成，所以我必须要你保证，一旦你的伤无法被治愈，你必须单方面解除双修契约，不能影响飞尘。”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张着嘴，直接愣在了当场。
什么意思？治疗前必须先缔结双修契约，然后和师兄？
“你们是说，要我和师兄缔结双修契约，然后才能治伤，然后治愈的概率才只有五成？”寻陌陌确认道。
“没错，你们缔结的双修契约是最高级别的，飞尘为了你，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我要你保证，如果最后万一治不好，你不能拖累飞尘，必须单方面解除契约，承担天罚。”玄冥真人道。
寻陌陌听着更懵了，她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云飞尘，几乎是脱口而出：“师兄，这种事情你都能答应？”
云飞尘顿了顿，却还是朝寻陌陌点了点头。
“师祖，没别的办法了吗？只能这么给我治伤？”寻陌陌回头问玄冥真人。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玄冥真人道，“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如此。”
寻陌陌低下头，沉吟了片刻，回道：“那我不治了。”
什么？
玄冥真人，叶行之，以及云飞尘全都不可置信的望向寻陌陌。
“为什么？”叶行之问道。
“因为我有道侣了，不能和师兄缔结双修契约。”寻陌陌道。
“你有道侣了？”玄冥真人和叶行之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他人呢？让他过来，配合你治疗。”
“他在玄灵界，还没有飞升上来。”寻陌陌道。
“胡扯，你元阴还在，哪里来的道侣。”玄冥真人是丹药宗师，修为高超，怎么会看不出寻陌陌还是处子之身。
“我们虽然还没有行双修大典，但是我们已经互许终身了，除了他之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别人的。”寻陌陌咬了咬牙，坚持道。
“那你这个道侣，一年之内，可能出现在药楼？”玄冥真人问道，“若是能，便让他来给你治病。若是不能，便按今日说的，你发下血誓和飞尘双修。””
“可是……”
“怎么，难道飞尘还委屈你了？”玄冥真人怒道。
他显然是不相信寻陌陌有道侣的说法的，就算真的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又是在玄灵界，能找个修为多高的道侣？如果修为不到元婴期，哪怕是来了，也没办法给寻陌陌治病。除非他一年之内，能飞升上来。
寻陌陌看了一眼云飞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云飞尘配不上她，她自己都心虚。
“就这么定了。”玄冥真人说道，“这一年，你每月去药池一趟。”
寻陌陌体内的血煞魔气，必须要药池的药力持续激发。
寻陌陌也没有继续反驳，她随着云飞尘一起离开了藏书楼，两人站在楼外，一时间面面相觑，全是尴尬。
“我送你回去吧。”云飞尘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寻陌陌连忙拒绝着，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在避嫌？”云飞尘失笑，“你若是真有道侣，我定不会打你主意的。”
“师兄真的在打我主意，而不是因为师祖和师伯希望你给我治伤？”寻陌陌反问道。
云飞尘脸上的笑意淡去，他望向寻陌陌，认真道：“我既然答应了，便是真心的，你不必有顾虑。”
“我知道，谢谢师兄，我先回去了。”寻陌陌也没多说，朝云飞尘点点头，逃也似的跑了。
云飞尘站在原地，望着寻陌陌离开的背影，心底深处仅剩下的那抹不甘，忽然间消散了。
=
涂青翻完地，正在院中休息，见寻陌陌高高兴兴的出去，却黑着一张脸回来，顿时有些好奇。
“怎么了？刚才出去不是还挺高兴的嘛。”涂青凑过去问道。
寻陌陌瞅了他一眼，问道：“你能联系到溪谷前辈吗？”
“干嘛？”涂青一怔，寻陌陌找溪谷做什么？
“药楼不能待了，我得赶紧溜。”寻陌陌道。
涂青更疑惑了：“你不是说玄冥真人对你不错吗？干嘛要溜。”
“就是对我太好了啊。可我不能留在这里害人啊，得赶紧走。”寻陌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里收拾行李。
“害人？你要害谁？”
“云师兄，我要是再在这里呆着，云师兄就要被我连累死了。”寻陌陌道。
“好好说，说清楚。”涂青皱眉。
寻陌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把自己刚才去藏书楼，玄冥真人和她说的话从头到尾给涂青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师祖为了给你治病，居然让云飞尘和你缔结双修契约？！”涂青也被震惊到了。
“没错，简直离谱！”寻陌陌道。
“你没答应，还要逃走？”涂青接着问。
“废话，看我师祖那架势，一年之后铁定会逼着我和云师兄缔结双修契约的，我还是赶紧走人，省得留在这里害人。”寻陌陌越想越不对劲，“你说我师祖是不是脑子有病，就我这么一个刚冒出来的徒孙，既然把云师兄这么好的人，搭给我治病？”
“你家云师兄都答应了，也许他也喜欢你呢。”涂青沉声道。
“怎么可能。”寻陌陌想也不想的否定道，“我猜，从他上次告诉我，我的治疗方案有眉目之后，他应该就知道这个事情了。但是他们一直没跟我说，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这几天云师兄一直在考虑。在考虑代表什么，代表他也是被逼的。我就说，这几天云师兄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涂青垂眸，问道：“若是云飞尘真的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就算是，也不行。”寻陌陌想也不想的回道。
涂青，眼神稍霁。
“就算人家愿意，我也不能害人家啊。五成的把握，又不是一定能治好。”寻陌陌道。
“……”稍霁的眼神眯起，某人阴沉道，“若是一定能治好，你是不是就同意了？”
寻陌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本身是有夫君的人。”涂青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危险。
“对，为了我夫君，我也不能嫁给别人。”寻陌陌忙不迭的点头。
涂青忽然觉得，某人虽然嘴上一直喊着他夫君，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当回事。
第38章
深夜。
一团黑雾从悬崖小屋的客房飘出, 目的明确的往屋后的悬崖飞去。
悬崖边上，一个粉白色的身影正安静的坐着, 双手环抱住双膝, 背靠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正眺望着远方。
涂青悄无声息的来到寻陌陌的背后，冷不丁的出声：“在看什么？”
“夫君？！”寻陌陌愕然回首，微红的眸子里泪光闪烁, 在受到惊吓后下意识的眨了一下, 一滴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这是……在哭？
寻陌陌显然没想到自家夫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有些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来了。”
“哭什么？”涂青无端的暴躁起来。
“没事，我……就是有点伤心。”寻陌陌小声道。
“伤心什么？”难道是后悔拒绝云飞尘了？
寻陌陌踟蹰道：“我……的伤治不好了。”
“你上次不是还说可以治？怎么忽然就治不好了？”涂青还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 只能故作不知。
“今天师祖找我了, 说我的伤治不好。”寻陌陌道，“之前也只是说有可能治好, 也没说一定能治。”
涂青一怔，有些不明白寻陌陌为什么要骗他。
“其实还好啦，本来我的伤就难治, 就是又失望了一回而已。”寻陌陌强颜欢笑的扭过身，继续望着远方，“对不起啊, 我可能一直都要是你所有祭品里最没用的了, 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点用了。”
“你本来也没什么用。”涂青嫌弃道。
“也是, 我是没什么用的。”寻陌陌自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夫君说让我给你当侍妾，我当时就想，反正我什么用处都没有，以身相许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所以后来，夫君跟我说，不用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没改称呼，想着起码一直喊着，把你当成我的夫君，也算是做到了你对我的第一个要求，勉强算是报答了。”
涂青看向寻陌陌，红眸沉了沉。
“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根本就不算报答。你要三百年才能修出人形，我最多只能活两百年而已，说是给你当侍妾，其实啥也没干，我还嘴上占你便宜呢。”寻陌陌说着自己的小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后来到了这里，师祖说我的伤有可能可以治好，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无限的可能。我能重新开始修炼，能结丹，能进阶元婴，也可以有更多的灵力给夫君反哺，可以下界去找娘亲，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寻陌陌越说，声音越低落，仿佛又要哭出来一般。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你的伤治好了，就不会给我当侍妾了？”涂青忽然问道。
“啊？！”寻陌陌有些懵，她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对方在意的竟然只是这个。
“我问你呢，如果你的伤治好了，是不是就不会给我当侍妾了？”涂青又问了一遍。
“我还没来得及想。”之前，她是断定了自己活不到夫君修出人形的，所以当不当侍妾的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反正等夫君修出人形了，她早就死了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