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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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善一开始,也相信单伯尧他们是不幸身亡的,就连警察都判定那场车祸是个意外。
  觉得蹊跷,是听钱师傅讲,他几年不拉一次肚子,那天吃的也很平常,却偏偏闹肚子闹得厉害,才换了公司的司机和商务车,后者开车技术没他娴熟。
  单善内心存疑,去看了当天夜晚的车速鉴定,彼时在崎岖的山路间行走,又是人最困乏的深夜,车速不仅不慢下来,反而还超过了限速,行车记录仪也没有打开。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靳瑄,告诉靳百川,他们叹息难过,用心疼的眼神看她,告诉她节哀,不要乱想,只差没说她是神经失常了。
  是啊,一夜之间父母双亡,疯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都觉得她疯了。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还特意去了趟事故现场,甚至爬到了落石滚下来的山头,在那处捡到了一只雨水冲刷过的烟头,她捻着那截人抽过的烟屁股站在山崖边,想象着在这处人为制造落石滑坡的可能性,几秒后忽然又哭又笑。
  她笑这不是意外,抓到杀人凶手就能真相大白。
  但父母却永远地不会再回来了。
  回到青州以后,她捻着截烟头去警察局要求翻案,接待的警察同情地摇头,跟陪着来的靳瑄说:“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多陪陪她。”
  她不肯走,疯魔了一样捻着那截烟头举到对方眼前:“我在滑坡的山上捡到了这个东西,抽过的,这说明那里有人去过,那些石头滚下来不是意外。”
  她声嘶力竭地喊:“是人为的!”
  靳瑄看着她崩溃的模样,难过心疼得紧,把她抱在怀里往外带一边安慰:“善善,我问过了,那附近的村庄时不时有人去那边山上砍柴……”
  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一力将他推开,叫喊:“你胡说!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她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旁边警察摇头叹气,跟她讲道理:“所有的证据包括尸检都说明了是意外身亡,如果你想翻案,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是他杀,否则你说得再多,也只能是你的主观猜测。”
  她怒急攻心,气得发抖,站起来质问:“证据不应该是你们去找的吗?”
  对方毋容置疑地回答:“我们搜集到的证据,这就是一个意外,即便再调查取证一次,结果也一样。”
  她苍白着脸,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头顶的警徽,心灰意冷地出了门。
  她依然没有放弃,他们说要证据,她就自己去联系私家侦探,见她是个小姑娘开的价很高,她没还价,签了合同现场付了前款。
  那会靳瑄在外地上大学,她也上大学了,就在青州,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喝酒,然后回家睡,第二天有课的话就去学校,没课就睡一整天,昏昏沉沉的过去了半个多月,终于收到私家侦探邮寄来的初始报告。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第一页说没目前没找到有用的证据时,失望地垮下肩来。
  虽然没有证据,但对方在后面的陈述中做了合理的推测,她无精打采地往下看,瞳孔忽然无限的放大,颤着手看到最后一页,愤怒地站起撕掉了一整叠白纸狠狠地扔进垃圾桶,打电话过去把人从头到尾臭骂了一顿,并且要求对方全额退款。
  那个报告的结论太荒谬了,根本就是把她当傻瓜在敷衍,找不到切实可行的证据,竟然就把脏水泼到车祸后最大的受益者身上,她两手抱头,绝不相信。
  是谁都不可能是靳百川。
  单伯尧去世后,他通过董事局表决成为通广新上任的董事长,单善当时也在现场的,理所当然地投了赞成票。
  通广是单伯尧和靳百川的心血,两个人情同手足,靳百川继任新董事长,当仁不让。
  从始至终,她都没怀疑过靳百川,尽管单伯尧的最后一通电话记录联系的是靳百川,八成是靳百川和父母透露她阿姐的消息,导致夫妻两连夜出门,她也没将矛头指向过他。
  这太荒谬了。
  她记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单伯尧夫妻两的追悼会都是靳百川帮忙操办的,追悼会上的哀凄难过做不得假。
  还有那个一起死掉的司机,尽管有疑点,单善也从未怀疑过他,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世上谁不惜命,可报告却说靳百川极有可能买通了他,单善想不通,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把金钱看得比性命更重要。
  而侦探社之所以作出这样的猜测,因为死者有个患白血病继续救治的孙子,由于这个病,这个家庭已经负债累累,而要想治疗痊愈,更是需要一笔巨款。
  就在前不久,对方获得了慈善基金的全额无偿捐助。
  那家慈善基金,有一家小公司每年都会捐款,而那家企业的法人代表,是靳百川。
  她以前认为,人活在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后来才明白,获取金钱的本身,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那个司机,用他的命,换他孙儿活下去。
  她趴在沙发上,痛苦地抱住脑袋全身发冷,冷得全身颤抖冒出冷汗,眼泪大颗大颗汹涌地滚落。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父母的命呢,他们就该死了吗?
  如果真是靳百川,她又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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