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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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穆有些失望,但楚离的答案似乎又理所应当。他真诚道:“你好好考虑下,不急着回复我。很多时候背后靠着公司会方便很多。”
  楚离随口“嗯”了声,客气地告辞离开。他虽然不打算签给秦穆,但秦穆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他以后打算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背后有个公司确实会很方便。他心里想着这件事,快到中午时,有场务过来跟他说外面有人找他。
  楚离道过谢,猜测大概是裴姨来送饭了,谁知等他出去就看到宁卫东靠着车门一脸不虞地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这么慢?”
  楚离:“……”
  他跟宁卫东简直无话可说。
  见楚离转身就要回去,宁卫东开口喊道:“等等,你开个价吧,包你一年多少钱?”
  第34章 误解
  宁卫东一直都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一款专门为他定制的儿童小汽车。在那个他走路还不怎么利索的年纪, 这件礼物是他最喜欢的探索世界的工具。他经常开着这辆小汽车,身后跟着保姆在家里跑来跑去。卧室、书房、花园,整个宁家到处都是他的身影。那段时间他吃饭在车上,看书在车上,甚至晚上都要看着小汽车他才肯乖乖睡觉。
  在幼小的宁卫东眼里,那辆小汽车便是他的整个世界。然而某一天,他的世界被打碎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弄坏了他的小汽车, 不仅不道歉反而振振有词:“谁让你不看护好自己的东西!”
  宁卫东跟哥哥争不过,理所当然地去向母亲求助。但那时宁母才带着宁卫东认祖归宗没多久,正是需要讨好原配留下的孩子的时候, 又怎么会替他出头?小小的宁卫东受了委屈,恶狠狠地记住了哥哥告诉他的这个“道理”——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守护好。
  虽然没有替宁卫东出头,但宁母终究是爱他的,为了安抚小宁卫东, 特意找人又定制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小汽车。宁卫东还记得母亲让人把那辆小汽车放到他面前时微笑的表情:“喜欢吗?和那辆车车一样的呢。”
  宁母一副诱哄的口吻,大概觉得小孩子的记性都不长, 补偿了一辆新的,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但宁卫东一点也不喜欢这辆车,他惦记的还是那辆被弄坏的车。在幼小的宁卫东眼里,他的车车坏了, 无论再找多少辆车车,哪怕一模一样,也都不是他最初最喜欢的那辆车了。
  幼时久远的记忆像是一面镜子,常常让宁卫东在里面看到自己。六岁、十六岁、二十岁……宁卫东一度以为他有了可以守护“心爱东西”的能力。但站在楚离面前, 他觉得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车车坏了,无比委屈的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弄坏了最爱的“车车”。
  宁卫东觉得有些茫然,行哲怎么就会死了呢?他最心爱的、守护多年的……他都已经计划好赶走“伤害”行哲的秦穆后,就像行哲表白。他是行哲最好的朋友,最爱的恋人,他会努力满足行哲想要的一切。他甚至想行哲那么喜欢漫威的东西,他就拼命赚钱收购漫威送给行哲好了。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行哲死了,然后楚离出现了。
  他听到自己问:“你说个价吧,包你多少钱?”
  “你说什么?”楚离显然没料到宁卫东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前见了自己还一脸厌恶,才短短几天竟然改变了态度,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愕然。
  宁卫东心里嗤了声,实在是讨厌见到这张脸,尤其是脸上种种熟悉的神情。行哲死了,他心中独一无二的行哲,怎么有人配长同样的一张脸?尤其无论江行简还是秦穆,都试图在这张脸上寻找行哲的影子。在宁卫东看来,这种行为根本是对行哲的侮辱。
  他自己不会这么做,也无法容忍别人这么做。他想如果他们把楚离当做行哲,那行哲呢?真正的行哲会不会逐渐被人忘记,就像他幼时被哥哥弄坏的那辆小汽车?因为他不喜欢那辆车,连碰都不愿碰一下,母亲也好,哥哥也好,他们只记得他有一辆不喜欢的车车,却忘记了最初那辆被弄坏的车。
  他忍着心中的厌烦,拿出所能拿出的最大耐心,对楚离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包你多少钱?”不等楚离变脸,他又说:“你别误会,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既然你不愿意整容,那拿笔钱远走高飞总是可以吧?不要再在我面前……”他顿了顿补充道,“江行简和秦穆面前出现。你就当做是被我包养,滚得远远地,随便出国读书、做生意都行,只要不再回来。”
  此时的宁卫东就像是一个偏执狂,用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捍卫着江行哲的地位。他想谁都不许忘掉行哲,不仅仅是他自己,他甚至要求江行简和秦穆也是如此。
  他说完,楚离静默片刻:“……你是什么意思?”
  宁卫东翻眼看楚离:“你听不懂吗?拿钱,滚!还是你就愿意赖在这里,被人当做替身。”说到这里他用一种恶劣的,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替身你知道吧?别人每次看到你都是在想另一个人,在你身上寻找其他人的影子。你愿意这样?你想方设法傍上江行简,贴上秦穆不就是为了钱?拿我的钱和江行简的钱有什么区别?我甚至不需要你做什么,拿钱滚远点就好。”
  楚离深吸一口气,忍下了宁卫东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虽然某种意义上宁卫东说的并不错。大抵没有一个人愿意做旁人的替身——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你不需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甚至别人也根本无意去了解你的一切。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楚离应该是被宁卫东“打动”,顺理成章拿钱走人最好。但他偏偏无所谓是不是被当做替身,虽然偶尔也会困惑,但他自己知道他和江行哲是同一个人。
  再者,楚离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影,他有新的家人、朋友,他想尝试做的事情都在这里,又能“滚”到哪里去。
  他沉默不说话,落在宁卫东眼中赫然便是有些心动,但还不足以彻底下了决心。宁卫东“体贴”地没有催促,自觉该给楚离留下一定的思考时间。哪知楚离不过思考三秒,便冲他摇摇头:“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这里,大概是滚不远。”甚至还“好心”劝他:“江行哲已经死了,你该朝前看。过不了几年你就会有新的朋友……”
  “你闭嘴!”宁卫东蓦地跳起,像条被激怒的疯狗,“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楚离沉默下来,他想也许宁卫东没有说错,他并不懂宁卫东,甚至也不懂宁卫东的感情。曾经他为宁卫东的背叛而生气,一直耿耿于怀无法纾解。但在几天前的那场高烧中,他又想起舅舅的话,除了吃饭和生死,人生再无其他大事。
  事实上,楚离觉得他应该是讨厌宁卫东的,但他无法忘记在胡一典等人逐一离开他后,宁卫东陪伴他的日子。尽管胡一典等人的离开又是宁卫东造成的——这就像是一个因果悖论。他看着对面宁卫东色厉内茬下隐藏的脆弱,心想他已走出了死前“背叛”的阴影,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但宁卫东还留在那里,并且固执的不肯走出来。
  楚离叹了口气,觉得跟宁卫东无法再说下去。他转身要走,宁卫东冷声道:“你不肯拿钱走人是不是因为江行简?”
  楚离微微一愣,江行简的影子一闪而过。宁卫东不说他尚没有发觉,但就在刚刚他想着无法离开的理由时,江行简显然在家人的行列。想到江行简沉默坐在床前照顾自己的身影,楚离面对宁卫东时紧绷的神情无意识舒缓,隐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然落在宁卫东眼中,却是产生了误解。仿佛所有无法理解的地方全部恍然大悟般,他自以为找到了答案,蓦地上前一步抓着楚离,不敢置信道:“你tm用行哲的这张脸喜欢上了江行简?”
  楚离:“……”
  不知为什么,对上宁卫东他的行动永远比语言更快。楚离几乎在宁卫东说完的同时,狠狠一拳打了过去。拳头挥出去的同时,楚离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他也不明白刚刚瞬间涌出的愤怒是为了什么,明明理智地想宁卫东这番话是跟“楚离”说的,但他却轻易将自己代入进去。楚离有些后悔,但也晚了,宁卫东的反应比他更大,被打蒙的一瞬便开始了回击。
  这是两人第二次打架了,或许也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仓库外面活动的几名场务后知后觉发现两人打起来了,赶紧过来试图拉开两人。宁卫东被人抓着还拼命抬腿要踢楚离,楚离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想算上江行哲的份,他没说打断宁卫东的腿就算了,宁卫东还敢跟他咋呼。不顾身边的人阻拦,拉着宁卫东又是几拳。
  他们外面的动静太大,很快又惊动了仓库内正在拍戏的众人。呼啦啦一群人挤了过来,秦穆分开众人,看到楚离的样子惊愕之下怒道:“宁卫东你做什么?”
  宁卫东被人群同楚离隔开,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迹,闻言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喧闹的场面瞬间静默,一众人面面相觑。两人一个是宁氏的少东,一个是新晋影帝,剧组的人谁也惹不起。秦穆的脸色变得难看,镇定下来道:“怎么,宁少跑到我们剧组来逞威风,打了一个还想打另一个?”
  他把整个剧组推到前面,缓解了自个的难堪。果然剧组的人听着不对,怒目看向宁卫东,其中又尤以马哥最为生气。如果眼刀能伤人,宁卫东估计早就千疮百孔了。
  这其中楚离想说什么,被秦穆拉住了。
  于是等到江行简来给楚离送饭时,见到的便是秦穆挡在楚离面前,同宁卫东对上的情景。
  第35章 过渡
  “发生了什么?”
  江行简几步走到楚离面前, 上面打量着问,恰好不动声色隔开了楚离和秦穆的距离。其实不需要人说,看情形他已猜到是宁卫东又来找楚离的麻烦,心中已先行给宁卫东定了罪。好在楚离看着还好,脸上没有太过明显的淤青,只额头破了一块皮。当然也可能是楚离之前护住了脸,伤势多半在身上。这个猜测让江行简脸色微沉, 看向宁卫东的目光十分的不虞。
  他的态度倾向如此明显,剧组的人都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秦穆一句话挑起众人对宁卫东的敌视,但在场的人没人是傻瓜。只凭他们小小一个剧组恐怕根本没被宁卫东放在眼里, 但有江行简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楚离身上,想听他怎么说。毕竟打架的是他和宁卫东,剧组的人其实也不比江行简多知道多少。
  楚离吐了口气,对江行简说:“没什么, 只是发生点小口角。”
  当着这么多人,他既不好说宁卫东想“包养”他, 被他拒绝的事,又不能说两人冲突的直接源头。前者人多口杂谁知道传来传去会传成什么样?后者江行简就在这里,他反正觉得怪怪的,不好说出口。
  他说完看向宁卫东, 笃定以宁卫东对江行哲的维护,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果然,宁卫东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认两人只是发生了点小口角。
  两人表现出的这点小小“默契”让江行简眉头轻轻皱了皱, 猜测是什么原因让楚离轻描淡写地放过这件事。若说是因为记挂着和宁卫东的交情,那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起来。不过他此时无心追究这些,只想先带楚离去处理下伤口,最好看看身上有没有伤。至于宁卫东,交给宁家处置最好。
  他不过刚流露出这点意思,马哥已适时地挥手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不要都围在这里。马哥心中骂大家不知趣,不论江行简还是宁卫东,都不是他们能看笑话的,更不要说还参合着一个秦穆。随着马哥放话,众人又像先前般呼啦啦一齐散去。八卦虽然有趣,但没人傻到会为了八卦而失去工作。一时当场只留下楚离、江行简等四人。
  几人视线交错,好似又回到咖啡馆那日。不过当初秦穆和宁卫东还是“盟友”,楚离和江行简只能称得上是“同桌异梦”。但时光流转,秦穆同宁卫东闹翻,楚离和江行简反而相处融洽,彼时几人恐怕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宁卫东最先冷笑起来,冲楚离比划着口型“咱们没完”,转身扬长而去。江行简无意拦他,只低头对楚离道:“我先带你去处理下伤口。”
  楚离乖乖点点头。
  两人要走,秦穆欲言又止,江行简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倒是楚离想到秦穆刚才也算是维护了自己,跟他点了点头。
  江行简看在眼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楚离关在家中,日日夜夜只看着他一人,就像他过去无数次想做的那样。他知道这个想法不可理喻,也知道楚离现在和秦穆其实没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过楚离如何喜欢秦穆,总担心一个看不住便旧事重演。但好在楚离并没有对秦穆表露出太多的情绪,打过招呼便干脆跟他转身离开。
  江行简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抬手在楚离的头顶揉了揉,柔声道:“宁卫东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他家里打声招呼。他不是一直想出国吗?送他出国好了。”
  他不提出国还好,一提楚离不由想到高中毕业那年出国被拦的事,隐晦地瞪了江行简一眼。有时候楚离也会想,如果那年他跟着宁卫东出了国,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他不会认识秦穆,跟宁卫东也未必会闹掰,指不定现在两人还好的穿一条裤子,当然跟江行简的关系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融洽。
  他自以为瞪了这一眼做的隐蔽,江行简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苦笑起来。
  ——当初阻拦江行哲出国,一直是江行简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两人上了车,楚离习惯性地往后靠,却是不小心碰到伤处,下意识“嘶”了声。这声嘶仿佛一个信号,江行简那颗时刻挂在楚离身上的心脏立刻咯噔一下,他紧张地转过来:“哪里疼?”
  楚离伸手摸了摸后背,不知碰到哪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行简立刻侧过来:“我看看。”
  楚离没想其他,干脆拉起t恤转过身留给江行简一个后背,上面是几处大的乌青。他皮肤本就白,衬得乌青更显恐怖。江行简的心仿佛被针扎般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尽管楚离近乎半裸地坐在他面前,他也根本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想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瞬间抹去楚离背后的乌青。
  他轻轻吐了口气,动作轻柔地碰了碰其中一处乌青。楚离在他碰触的刹那因为疼本能地躲了躲,江行简眉头紧紧皱起,对宁卫东生出了难言的厌恶。他问:“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在江行简来看,能把楚离气到动手,一定是宁卫东的错。
  楚离犹豫了下,没再瞒着江行简:“他说要包养我。”
  “什么?”江行简惊怒出声,恨不得宁卫东就在眼前让他狠狠打一顿。
  楚离解释道:“不是那种包养,他是想拿钱打发我走,最好是出国滚远一些。”这件事说起来委实荒诞,楚离轻声道:“上次他不是要我拿钱整容吗?这次退一步不需要整容了,只要求我不再出现在他眼前就好。”
  江行简没有在意楚离话语中的自嘲,表情瞬间冷的像冰:“他怎么不滚!”
  楚离拉好t恤转身道:“大概是因为他滚了不管用,他不仅要求我离他远一些,还得离着你和秦穆远一些。”
  这是什么逻辑……江行简费解地看着楚离。
  楚离耸耸肩,反正都说了一半了,剩下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估计自己不说,宁卫东指不定也会来找江行简,揭露自己的“险恶”用心。他干脆笑了起来:“宁卫东以为我喜欢你……”
  江行简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抖,楚离没有在意,继续说:“他不肯让我抹黑……江行哲,自然看到我总是十分讨厌。”
  刚才打架的那股气过去了,楚离自个回想起来也是哭笑不得。他竟然和宁卫东为了“江行哲”打架,而且宁卫东居然还是属于维护江行哲的一方。许是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也不知道他要是告诉宁卫东自己就是江行哲,宁卫东会如何……不过楚离想这是属于他的秘密,宁卫东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他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温度适宜,有风吹进来打在脸上,暖暖的十分舒服,他的心情不由好了起来。等红灯时,他看到路边的一所中学,脑海闪过了他和宁卫东一起上学的事。不知不觉两人认识都五年了,他们最好的年华玩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以后估计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他安静下来,想着自己的心事,自然也没注意到江行简不正常的沉默。
  从他那句“……我喜欢你……”开始,江行简便没有再说话,像唱片坏掉一样,脑海中反反复复盘旋着楚离说的这句话。尽管楚离用的是“宁卫东以为”,但江行简仿佛一个听课不认真的学生,只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他将整段话掐头去尾,留下最核心的几个字,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底,一遍遍拿出来回味。
  直到楚离看着窗外“咦”了声,“走这个路口是不是绕远了?”
  江行简才仿佛从虚假的“甜蜜”中清醒,他看了眼说:“这条路新开了一家蛋糕店,你昨晚不是说想吃蛋糕吗?我在网上看了下这家店的口碑还不错,可以尝尝看。”
  江行简把这件事说的平淡无奇,楚离却是愣了愣。他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被江行简记在了心里。不知怎么他脑海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江行简以后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当然,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
  吃了蛋糕又上过药,楚离觉得他原地满血复活,江行简和裴姨却还把他当做病人,管着什么都不让做。因为下午要去趟四海,江行简把照看楚离的任务交给裴姨,一定要求不能让楚离玩太久的游戏。
  裴姨连连点头:“知道,要让小离多休息嘛。”
  送走江行简,裴姨熬了一锅排骨汤,端给楚离喝,看着他心疼道:“到底怎么回事?小离你最近老是受伤,不行我带你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符。”
  楚离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但他自个重活一遍心中生了敬畏,便也点点头说好。
  裴姨想到什么:“哎,我记得大少当初好像给小哲求过一张平安符,放哪里了?小离你先拿着用,有时间我们再求一张新的。”
  楚离先是被裴姨这种平安符都可以随意换人般天马行空的态度给惊到了,随后仿佛像是熬了一锅糖浆,嗅到、尝到都是甜,从心底一点点泛起蜜来,他好奇道:“江行简还给行哲求过平安符?”
  裴姨点点头:“当初小哲喊着要出国,大少就去给他求了张平安符。后来小哲没走成,跟大少又闹了点不愉快,那张平安符好像就被大少收了起来。”
  楚离犹豫了下,装着不经意问:“当初……行哲为什么没有出成国?”
  “这就不知道了。”裴姨摇摇头,“估计是大少怕小哲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吧。”
  “哦!”楚离有些失望,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那次出国不成其实是他和江行简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那以前他对江行简仅仅是有些敬畏,躲着不怎么愿意见。但被江行简拦了出国之后,他在敬畏之外又多了一份讨厌,也才会跟江行简的关系越来越冷淡。
  若是以前,楚离肯定认为江行简是故意为难自己,但他在以“楚离”的身份同江行简相处后,忍不住会想当初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联系到江行简一贯做事不留名的“毛病”,他努力翻找着当初的记忆,试图为江行简的行为找个理由。他笃定地想肯定有什么是被他疏忽的,总不会是因为江行简不想他和宁卫东一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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